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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9:30 作者: 悠悠忘憂
點了點頭,太后慈和的笑道:「哀家聽聞,慕宰相要把府里的小姐許配給你,你婉拒了?」
神情微赧,卓遠之低頭答道:「遠之不敢高攀……恩師對遠之有知遇之恩,遠之無以為報,可慕三小姐嫁給了遠之,若是日後過的不好,遠之更是心中有愧,無顏面對恩師了。」
唇邊浮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太后點著頭說道:「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是徒勞,所以,還是放開些吧。」
見卓遠之點頭附和,太后又繼續說道:「哀家甚少與人聊起從前往事,難得與你投緣,日後若是有機緣,便多進宮來陪哀家說說話吧。」
「承蒙太后關愛,遠之定會遵從。」
說罷,見太后面露倦意,卓遠之起身給太后磕了頭,站起身朝外走去。
「等等。」
出聲喚住了卓遠之,待他轉過身看向自己,太后又柔聲問道:「都城裡有個老規矩,孩子的身上,都會有祖父祖母給的銀鎖,寓意平安富貴,你身邊可有這樣的物件?」
唇邊浮起一抹笑容,卓遠之點了點頭答道:「遠之也有,只不過,遠之的是金鎖,母親說,當日祖母給遠之佩戴金鎖的時候還笑談,這金鎖將來是要傳給小曾孫的……」
說罷,卓遠之拱手行了禮,大踏著步子朝外去了,而太后的眼中,則泛起了迷濛的淚意。
第268章 許嫁
卓遠之離去後,太后蒼老的面容,似乎又憔悴了幾分一般,一點血色都沒有。
蘇掌事走上前來,話語中也頗是感慨的低聲說道:「先恆王府里的那位小皇孫,小時候又乖巧又聰慧,著實喜人,每每奴婢牽著他進來,他總是甜甜的喚奴婢『蘇嬤嬤』,哎,每次想起來,奴婢就覺得心裡酸酸的,多好的孩子啊……」
拿起帕子擦拭著濕潤的眼角,太后低聲問道:「你覺得,他是恆王府失了蹤影的那個孩子嗎?」
這樣的問題,蘇掌事哪裡敢回答?
神色一怔,蘇掌事猶豫著搖了搖頭說道:「都二十年過去了,昔日的小皇孫,如今便是站在奴婢面前,奴婢怕是也眼拙認不出了。何況小皇孫若是活著,這麼多年流落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面容身量改變了不少不說,怕是心性也變了很多,畢竟,五歲的孩子,心裡大約已經記事了,奴婢說不準。」
點頭應著,太后側著頭看著殿外夕陽西下的金黃色餘暉,表情柔和的說道:「哀家還記得,那年恆王妃帶著孩子來瞧哀家,那小人兒乖巧的跟在恆王妃身後給哀家磕頭,等站起身來,他虎頭虎腦的看著哀家,那清澈見底的眼神,像極了恆王小時候。內務府呈上來的銀鎖,哀家覺得像女孩子戴的,便吩咐了他們另外打了金燦燦的鎖片,給他掛在脖子上的時候,小傢伙喜歡的什麼似的,一邊卻鬼靈精的問:『祖母,等訣兒有了弟弟妹妹,祖母還會打金鎖片給他們嗎?』」
嘴角浮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容,太后繼續說道:「當時哀家就問他:『那你想讓祖母給他們嗎?』你猜他怎麼說?呵呵……」
像是那副情景在眼前浮現一般,太后笑呵呵的說道:「小傢伙說:『要是弟弟,訣兒就把自己的金鎖片給他,告訴他這是祖母傳給訣兒,訣兒又給了弟弟的,這樣弟弟就能同時帶著祖母和訣兒的福氣了。要是妹妹,祖母就打新鎖片給她,因為妹妹是女孩子,訣兒要護著妹妹,將來長大了也給她最好的。』才五歲的孩子啊,就知道要護著連影兒都不知道在哪兒的妹妹了。」
思索起往事,太后一臉柔和的笑容,過了一會兒,卻落寞的低垂下了頭。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自己沒有這般心情愉悅的笑過了。
想起方才卓遠之臨走前太后問過的那個問題,再想想太后此刻說過的那一番話,蘇掌事揣摩著問道:「太后的意思,卓公子是先恆王的骨血,那位流落出去的小皇孫?」
不置可否,太后沉聲說道:「哀家如今什麼都不信,只信自己的眼睛。」
話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四月底,一眾新科進士都各自有了前程,邵鳴被留在了翰林院做修撰,清閒且體面,只要他自己上進,日後必能進入內閣。
到主管管事面前回了話,又告了假,邵鳴帶著兩個僕人回了冀州。
而慕昭揚的另一個學生齊言清,也被外放到了通州的一個小縣城做正七品的知縣,雖說不在都城,可快馬加鞭,一日便可回到都城,也不算太遠。況且他所去的那個縣城一連換了好幾個知縣,仍舊未擺脫貧困縣城的稱號,齊言清若是一心為民,遲早會出政績,所以得到消息的時候,齊言清也知曉慕昭揚定在其中花了心思,備了薄禮,來府中給慕昭揚磕了頭。
映雪堂內,沈氏看著坐在身旁暗自垂淚的慕依然柔聲說道:「依兒,你莫要犯糊塗,都城裡及笄過後還未議親的姑娘,也不止你一個,你何苦破罐子破摔的讓自己受委屈?那齊言清是什麼樣的人,娘雖不知曉,可一想到他家裡還有父母弟妹要照拂,又一向清貧,這樣的人家,你若是嫁過去,以後過的那會是什麼樣的日子啊?娘這一想起來,心裡就難過的什麼似的,依兒……」
將慕依然攏在懷裡,沈氏低聲的哄勸著,可眼中的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慕依然站在一個不足自己正屋大的院落里受委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