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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9:30 作者: 悠悠忘憂
    涼風陣陣,耳邊是沙沙的荷葉起伏聲,鼻尖,是淡淡的荷香,遠處,慕容言和慕容峻並肩而來,悠然閒適的俊朗風姿,讓慕嫣然遠遠的看著,只覺得歲月說不出的靜好。

    慕容言將兒子扛在肩膀上,攜著何氏遠去了,而慕容峻,體貼的問嬌妻可有不適,不一會兒,長長的石徑小道上,二人相依相偎的背影,也成了慕嫣然眼中的感動。

    天色漸漸的暗沉了下來,一輪圓月慢慢躍上枝頭,四周靜悄悄的。

    紫雲和紫月,遠遠的站在石橋邊說著話兒,亦蘭亭內,頓時只剩下了慕嫣然一人。

    月影斑駁,樹影婆娑,搖曳在風中的低吟,仿若情人間的輕聲私語,讓人心生靜謐。

    仰頭看著那輪越來越明亮的圓月,慕嫣然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閒適的倚在芷蘭閣窗戶前的慵懶身影,狹長的眼眸中,流光溢彩,薄唇微啟,他輕聲喚道:慕嫣然……

    千里之外的邊關,天氣已近秋涼,大風吹過,飄揚在營帳外的彩旗,便發出陣陣響聲,像是呼喚遊子早歸的牽掛聲。

    躺在營外山坡上的草叢裡,一身副將服飾的賀啟暄定定的盯著那輪皎月,手裡,不自禁的摩挲著那枚已發白的荷包。

    近一年的磨礪,賀啟暄的膚色,已由昔日的白皙轉為如今的古銅色,沉穩的眼眸,也愈發深不見底,可眼底發出的光芒,卻像是比天上的明月都要閃亮一般。

    看著頭頂正上方的那輪明月,賀啟暄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寧靜淡泊,從前積壓在心裡的不甘,像是隨著那場戰爭一起遠去了一般,如今心底只餘一絲濃濃的牽掛。

    「賀副將,軍醫說了,你不能在風裡吹太久,否則若是落下了病根,如今年輕倒還不礙事,等老了,定要胳膊疼腿疼的……」

    遠遠的走來了一個小兵大聲說道。

    「嗯,知道了……」

    朗聲應下,賀啟暄伸起手擺了擺,那小兵過來小心的攙起了他,兩人一步一步的朝營內走去。

    一隻胳膊打著繃帶跨在脖頸里,兩條腿,走起路來也一瘸一拐的,而後背,更是纏的如同粽子一般,賀啟暄一邊朝前走,一邊卻還低聲埋怨道:「新來的那個大夫定是看我不順眼,早都說了我沒那麼嬌貴,胳膊腿已經好了,瞧瞧,非把我裹成這樣,走哪兒都不方便,我看他就是成心的……」

    低著頭憋著笑,那小兵嘟囔著說道:「咱營里旁人可沒這麼好的運道,賀副將你已經算是好的了,前些日子吳參將的胳膊受了些輕傷,那大夫愣是纏著木板裹了好幾十圈,直到傷好落了痂才讓松,吳參將直說自己胳膊短了幾分,嚷嚷著要去找他的麻煩呢。」

    二人隨意的聊著進了營門,方走了幾步,賀啟暄順手一摸腰間,卻是面帶急色的轉過身跳著往前了,一邊嚷嚷著說道:「快過來幫我找找,我落了東西……」

    「可是你腰間掛的那個荷包嗎?整個軍營都知道,賀副將極寶貝那個荷包呢,哎,賀副將,那是你相好的姑娘送你的吧?」

    低頭在草叢裡仔細的找著,不一會兒,小兵便找到了,一邊獻寶似的捧回到賀啟暄面前遞給了他,一邊打趣的問道。

    「去,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那是我媳婦兒送我的……」

    伸手接過荷包塞入自己懷裡,月光下,賀啟暄燦爛的笑容,竟似比圓月都閃耀了幾分一般。

    第182章 喬遷

    過了中秋,慕府的人,漸漸忙碌了起來,一是因為二姑太太慕雪萍一家從冀州府遷來都城裡了,二則是賀琳蓉和慕敏然待產在即。

    慕雪萍過了年初七就又啟程回冀州府去了,而這回遷到都城,若是陸鴻山依舊如前二十年一般兢兢業業,後半生,大抵是在都城中安定下來了,是故,一過了八月,慕老太太就翹首盼著,唯恐女兒那兒又有什麼變故,或是有事耽擱了,直到收到了慕雪萍的平安信,說已在來的路上了,老太太才放下心來,一邊,卻是忙不迭的囑咐柳氏安排下人去把慕雪萍過年時買的新宅子打掃乾淨。

    有慕昭揚在中間周旋,慕雪萍在都城貴門雲集的地方買了個三進的宅子,不張揚,又剛好匹配得上陸鴻山三品大員的身份,是故,早在正月里看完了宅子,慕雪萍就從柳氏跟前借了銀票,將那宅子買下來了,一應的家具物件,也都買的差不離了,只等著一家人喬遷搬進宅子了。

    原本想著能趕來一家團聚的過中秋,誰知路上不太平,一來二去的就耽擱了半個月,大隊馬車趕進都城的那天,已是八月二十五了。

    都城門口,早有慕府的管家候著了,見了陸鴻山一行,直接引去了新宅子,一番簡單的梳洗後,傍晚時分,陸鴻山攜著慕雪萍及一眾兒女進了慕府給慕老太太請安。

    陸鴻山當年是慕昭揚的同窗師兄,如今已經四十九歲了,許是外放了多年的緣故,與慕昭揚站在一起,竟比他看起來老成許多。

    濃眉大眼,方正臉龐,已是中年的陸鴻山,一眼看去,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親切,仿若是鄰家的大叔一般,通身透著一股子和氣。

    慕嫣然第一眼看見陸鴻山,便對這個眼中帶著笑意的中年男子有極好的印象。

    「小婿見過岳母大人,給岳母大人磕頭了……」

    甫一邁進柏松堂正屋看到上首處頭髮花白的老人,陸鴻山當即提起衣擺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朗聲說著,再抬起頭時,眼中已含著淡淡的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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