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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你胡說什麼,他還能將血書藏到天上去不成!」江峙文頓時有些後悔與她說這樣多,嚶嚶知道些什麼。

    江嚶嚶嘆息一聲搖搖頭:「這封血書並不能證明元文石無罪,所以找到血書這件事也並不重要。」

    找不到,因為但凡與氣運相關的,皆會對太子有利。這封血書並不能證明元文石無罪,但是卻能在真相大白之際,讓天下人知道還有這樣的冤屈在,李燃的下場就會更慘一些。

    「元家如今勢大,在朝中與楊家鼎力,陛下縱對元家有所不滿有所忌憚,也絕不會對元家出手。否則元家一倒,楊家在朝中便要橫著走了,這樣短時間內,陛下上哪裡再去扶持一個元家呢。」

    「這就是這麼多日以來,分明有這樣多證據,元文石卻一直沒被定罪的原因。因為陛下也在等,等著太子想辦法證明元家清白。」

    「是元家清白,而不是元文石清白。一個元文石還沒有那樣重要,若當真那件事情確實是元文石所做,陛下也希望他趕緊死於牢中呢,然後將他的存在和元家分割開來。」江嚶嚶微微一笑,「但是等到楊家一倒,陛下還沒死的話,他一定會對元家動手。」

    江峙文沒想到她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聽得上很有道理,但又莫名讓人覺得荒唐。

    江嚶嚶卻沒管他在想什麼,繼續自顧自的道:「只可惜啊,陛下沒想到太子會這樣無能,哪怕編造證據也好,他也沒能將元文石和元家分割開來,沒能為這件事找到一個最合適的人背鍋。」

    「所以啊,此事爹爹也莫要擔心,什麼真相證據都沒那樣重要。只需得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什麼,就給他什麼好了。」

    江峙文聽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相信此事,就可以這樣簡單的解決掉。但是想一想卻又不無道理,死的只是元家嫡系中的一個支脈而已,既然太子都不能為其證明冤屈,那么元家就算有再多人不滿這個結果,又能怎麼樣呢。

    「元文石啊。」江嚶嚶輕輕嘆息一聲,「人不錯,就是站錯了隊。」

    他平生並未沾染那些世家子弟的陋習,待下也不錯,若說真有什麼罪,也只有結黨營私這一條。其實也並不能說結黨營私,他做的那些事情也僅僅是為了太子能夠穩固住儲君之位罷了,避免讓權力落入二殿下手中。

    皇權爭奪的犧牲品,固然是有些可惜,但是他自己踏入這其中,最後付出了代價也並不能怪得了誰。

    ***

    元文石的死訊果然沒能瞞住太久,就在江嚶嚶讓人收拾東西,帶著僕婢們去莊園小住踏青的時候,太子便拿到了那封血書。

    當時審問的人大部分都是李燃的人,雖然有部分是中立不站隊的,但是也不敢貿然多嘴給自己惹事,畢竟元文石死了,也有他們看管不力之罪。

    在李恆收到血書之前剛去了宮中,請示陛下,北境之地節度使已經數月未曾有動靜了,按照往日來說前幾月是冬月,天氣寒涼,那些蠻族最是不安分的時候,但是上奏奏章卻一片祥和,恐有生變,想要等將元家之事了結後去涼城北境查探一番。

    涼城是什麼地方,臨近邊關,那可是流放的苦寒之地。地勢偏僻不說,還經常有動亂,堂堂儲君去那樣的地方,若是被人挾持,丟的是整個朝堂上下的顏面。

    皇帝被他氣得不輕,讓他回去好好反省一番,這樣的事情用得著他親自去嗎。

    李恆本來是想派身邊親信過去的,本來以他儲君的身份,讓親信帶著書信去找當地長官尋一尋人便是。卻未曾想到查了當地幾個官員才發現,涼城地處北境,和當時梁晏至所在的西北之地相隔太近。

    當年父皇會冒著天下之大不諱除掉梁晏至是有因由的,梁晏至在當地已經如同神明一般存在,家家戶戶不知陛下,只知梁將軍。

    而涼城亦是受梁晏至庇護,當地官員乃至城中將領能在那樣偏僻的地方為官,都是些出生寒門或者在家族中不得勢的,那樣貧寒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油水,多數人當時候對梁晏至都是很信服的。

    鄭阿芙說,當年他們還記恨梁將軍之事,所以對被流放過去的鄭家人也是極盡的苛待。若當真有庶弟的下落,只怕庶弟就危險了。

    李恆才想親自去一趟,查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而節度使這幾個月上的奏章也確實是有些問題,況且當初李燃能去得,他自然也能去得。

    等從承德殿出來,李恆還在想要如何去和陛下說此事,不管如何若當地官員都當真對君主心有不滿,這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

    然而剛到東宮便見蘇泰神色有變,匆匆向自己走來,將血書奉上了。

    李恆展開血書,整個人臉色一變。唇色肉眼可見的泛起白來,指尖一瞬捏的極緊,髒污的白不粗劣不堪,上面的血字帶著血腥的氣息,觸目驚心。

    「這是何時之事了!」

    「回殿下,據送書信之人所言,已有三日有餘。」

    元文石已經死了三日了,竟然無人上報,李燃當真喪心病狂!

    李恆勉強深吸一口氣,叮囑蘇泰:「莫要讓太子妃知曉此事。」

    雅容身子虛,一直惦記著此事,若是知曉元文石已死,一時間怕是會撐不住。

    蘇泰連忙應是,但是又苦著臉深深嘆息一聲道:「此事怕是瞞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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