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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在面對謝修柷幾乎咬牙切齒,到底如何才能放過他們的話中,江嚶嚶優雅的撫了撫間的珍珠鏈,菱唇翹起露出漂亮的尖牙,一字一句的嬌笑道:「本妃只是想與太子妃說說話,何來放過之意呀?」

    謝夫人幾乎是心驚膽顫的讓江嚶嚶放謝修柷離開,一邊讓謝修柷把太子妃留下,莫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犯了糊塗。

    繼夫人捏著女兒的手還有些止不住的哆嗦著,腳下不斷的想往後退去,欲要趁著江嚶嚶不注意離開此處。

    江溫檀在瞧見謝修柷抱著另一個女人走了出來時,腦子便一片空白,如今才將將回過神些,卻明白自己少女慕艾的心思就此只能塵封起來了。

    兩人雖然此前見過江嚶嚶在江家拿捏恐嚇堂兄弟和婢女小廝的模樣,卻並未見過她這樣對外人,原本他們以江嚶嚶是只敢這樣對自家人,卻不想她對外人的手段,可比對家裡人狠多了。

    一時間在看向江嚶嚶的時候,下意識的目光就更迴避了些。

    謝修柷看著眼前的魔頭,深吸了口氣,企圖動之以情理:「她有孕在身,還受了傷,若是再不處理,怕是有事。」

    更重要的是,方才聽胡觀主的意思,若是雅容不回宮,怕是此事瞞不了多久了。

    「你想帶她走?」

    江嚶嚶悠哉悠哉,壓根沒等他回答便在一旁石桌前坐下,甚至還使喚起了青蕪,漂亮的匕首在指尖把玩著,聲音嬌氣,「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端茶來。」

    青蕪趕緊便要去,謝修柷眼見著江嚶嚶就要耗在此處,神色一冷,顧不得挾持在脖頸間的劍,就想直接便走。

    這一動,脖頸間便是一道紅痕。

    然而身後的烏暨卻冷笑著提醒他:「若是你現在走,猜猜你死後下一個死的又會是誰?」

    謝夫人還在苦苦哀求,江嚶嚶卻一本正經道:「放過謝郎君,這是自然的,本妃與謝郎君又素不相識。只是,謝郎君走可以,太子妃得留下。」

    就在這個空當,身後的胡觀主已經和元夫人追過來了,元夫人見到這幅場景,當即嚇得便倒在了婢女的身上。

    胡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目光卻是直直的落到了江嚶嚶的身上,當即神色一變,那張怎麼看怎麼不正經的臉上,此時看竟難得的向一個觀主的樣子了,勸說道:「太子妃素來與人為善,這位施主又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須知彎路走到頭來,必沒有好下場,最終只會將自己逼上死路。」

    他聲音頗有些煽動人心的力量,這是混江湖騙子的特有技能。

    然而江嚶嚶卻摩挲著刀柄,微微歪著頭揚唇笑了,乖巧又甜美的模樣:「因為……」

    「我高興啊。」

    漆黑淨眼如月牙彎彎,明媚至極。

    胡凊一愣,一旁的謝修柷卻緩慢開了口:「若是我不放她呢?」

    「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甜美的聲音是那樣的動人心弦,然而其中的惡毒之意,卻讓人心顫。

    謝修柷瞧了一眼天色,他知道再過不久,一切就什麼都晚了。就在他眼神一凝,想要不管不顧的闖出去的時候。

    謝夫人終於忍不了了,崩潰的對其破口大罵,又一邊對江嚶嚶苦苦哀求,讓她手下留情。

    江嚶嚶當然不能真讓人死了,就這樣死在這裡也太沒意思了,她還沒玩夠呢。

    謝修柷也算是京中數一數二的矜貴世家公子,眉宇間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傲氣,仿佛除世間除了元雅容以外,其他人都是庸人之輩。

    江嚶嚶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微微挑眉間,青蕪已經殷切的以最快速度,將熱茶奉上了,江嚶嚶隨手拿起白瓷杯盞,也不喝盞中熱茶,只是悠悠的在潔白如玉的指尖轉了圈,然後在謝修柷想要動手的前一刻,悠悠的道:

    「想走?可以啊。」

    魔頭當然沒這麼好心,謝修柷抬眼間就看見了她眸中的惡意,聲音清脆悅耳,如銀鈴般帶著愉悅:「跪下來,求我啊。」

    跪下來,求她。

    「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本妃做什麼,也不過全憑開心罷了。」

    「若是你能讓我開心,我便是讓你們離開又如何?」

    謝修柷能用暗器接下來武炎幾人的箭,就能可見,他武藝並不弱。若是他懷裡沒有元雅容,烏暨想要對付他,怕是也要好生費上一番力氣。

    如今江嚶嚶步步緊逼,就是要將他逼往絕路上走,謝修柷不願坐以待斃,若是不顧脖頸上的刀刃,硬是要同歸於盡,怕是說不定有那麼微末的可能性,也真能拖著瀕死的重傷將元雅容帶出去。

    但是,就在他想要拼一番的時候,江嚶嚶卻又改了主意,只要讓他跪下便能放他們走,這樣雅容才有更大的機會一定能活著。

    一時間空氣寂靜了片刻,仿佛能聽到遠處悠遠的鳥叫聲。

    江嚶嚶含著笑的眸子打量著他,看著謝夫人在一旁沖謝修柷搖頭,胡凊也開始捂臉嘆息,元夫人卻是用一派期盼渴求著的眸光看向謝修柷。

    他是世家子弟,身上自有一番傲骨。便是上跪天地君王,下跪父母也不能跪一個心思如此歹毒的女子。

    謝修柷眼底閃過一絲掙扎,身形顫了顫,到底還是一掀了衣袍,重重的跪了下去,只是只倔強的跪下去了一個膝蓋,另外一個半蹲著。

    江嚶嚶瞧見他眸底深深的冷漠之意,慢悠悠的將溫暖的杯子放在掌心輾轉,長睫微掩,唇角卻悠悠的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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