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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只是火把的光芒的微末的,在這寂靜深不可測的林間只能照亮離得近的地方。若是一個人站在這裡,只會覺得無邊的孤寂,可能下一刻就要被這深淵吞噬了。

    但是身後有個吵鬧的江嚶嚶,喋喋不休的,話密得緊。叫這深林立刻就失去了它本有的陰森,甚至會叫人有種錯覺,這也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地方,走兩步就到家了。

    但是她不害怕就好,李燃幾乎已經被她磨得沒了脾氣了,他單手將腰間匕首掏出,在樹身上刻下記號,然後將匕首放回鞘中一面聲音沉頓了片刻,輕聲低沉道:「我有一個字,犀照。」

    「啊?」江嚶嚶含糊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李燃便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解釋了意思。

    從來沒有人喚過這個字,身處與這個位置,也沒有誰有資格這樣叫他。因為這兩個字的親近意味,他聲音放得極為輕緩,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有幾分陌生也有些不知名的悸動從心間緩緩划過。

    江嚶嚶勾著他的脖頸,輕輕哦了一聲,拖長調子喚了聲:「李犀照!」

    頗有點新鮮的意味,犀是權貴的象徵,照也應了他的名。在書里那寥寥幾行字之外,其實還有這樣多別的東西。

    李燃:「……」

    怎麼感覺沒有旖旎的味道,還是這樣奇怪。

    江嚶嚶又貼著他的耳朵叫著李燃,李犀照,你走快些,我都快睡著了。

    喋喋不休,在這寂靜的夜裡甚是吵鬧。

    李燃放棄了糾正她,認命的抬步繼續舉著火把照亮著前路的方向。

    江嚶嚶看著他尋著路,有幾分無聊。

    白皙的指節捏了捏李燃的耳尖,有點涼,但是她將掌心覆上一會便熱了,這才滿意。

    來的這條路還是極遠的,李燃帶著嚶嚶從馬上滾下來的時候,身上帶著的用來聯絡的空心哨也不知滾落到了哪裡,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且因為當時馬瘋跑得太遠,現在靠人力走回去,怕是真的要走一夜。

    李燃並沒有就這樣帶著人往回走,埋伏的人沒有得到指令是不會撤退的,只要找到當時的埋伏處就能找到馬以及供給回營地。

    這次的計劃已經不可能再實踐了,明日狩獵,這會兒再匆忙回去埋伏怕是也來不及了。獵場範圍都是由禁軍巡守,之前一次潛伏進去已經是蹲了好久才尋到的機會。

    但是如今最重要的卻不是刺殺之事了,而是如今要如何找到武炎幾人的設伏之處。

    又走了很久,江嚶嚶終於撐不住了,就要沉沉睡去的時候,李燃終於精準找到了地方,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這漆黑暗的林中十分顯眼。

    武炎帶著人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是殿下和皇子妃還萬分錯愕,李燃沒有解釋,讓人去將馬牽過來,將人都撤了吧。

    武炎不敢多問,忙應了是,命人速速將馬牽過來。

    身後的人已經沒有喋喋不休催促聲了,耳畔只有均勻的呼吸聲,李燃輕輕喚了聲,江嚶嚶皺了眉不高興的嗯了一聲。李燃便將她放了下來,換了個姿勢打橫抱起。然後將她放在了馬鞍前,翻身上了馬。

    武炎忙下了命令,重新牽了馬跟在了殿下身後。

    夜裡冷得很,尤其是馬上風大得緊,但是江嚶嚶將腦袋整個埋進了李燃的胸膛前,身上厚厚的大氅像被衾一樣,溫暖至極。

    等到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快二更天了,天上有細細密密的小雨落下,落在人的臉上、眼睫上,有種微酥的感覺。

    這一番動靜,剛回去便被巡邏的禁軍注意到了。

    那宛如長龍的營地此刻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宛如黑夜中點綴的零星,光芒微弱至極。在營地周圍,來來回回的禁軍著著甲冑,高舉著火把,看到這樣晚還有人策馬過來,趕忙上前欲要將人攔住,然而卻瞧見了來人的面容,趕緊便後退了三分。

    武炎看著自家殿下離去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翻身下了馬開始和禁軍們交涉。

    營地有些偏僻,但是可見房間院落亮著暖橘色的燈火,周遭也並無什麼人,寂靜的緊。

    另一邊因為江嚶嚶與李燃的乍然失蹤,幾個知情的婢女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本來皇子和皇子妃失蹤這樣的大事,字是要上報上去,然後派遣禁軍出去尋找的。

    但是,曹欒是知道自家殿下要去做什麼事的,怕壞了殿下的大事,只敢通知自己人去到處找。

    這個天實在是太冷了,後在院中的婢女內侍都忍不住搓手跺腳取著暖。等到外間響起馬蹄聲,曹欒馬上帶著人迎了出去。

    如今見到兩人一同回來,這滿院的人才宛如找到主心骨一般,齊齊鬆了一口氣。

    曹鸞趕緊上前接過了殿下手裡的馬韁,李燃翻身下了馬,將被這一番動靜弄醒的江嚶嚶打橫抱起在懷中,低聲安撫了幾句,然後大步向屋中走去。

    帶來的婢女都沒敢睡,春嬤嬤一邊念叨著皇子妃身子柔弱,這回受了這樣大的罪怕是要感染風寒了,趕忙去廚房燒熱薑湯去了。

    青蕪趕緊和另外兩個婢女趕緊去準備炭盆,將房間裡都弄暖和,還有被子也得趕緊熏起來,還要點上薰香。

    扶姞拿乾淨的衣裳過來,一邊吩咐著人趕緊去備熱水。

    眾人皆宛如大敵臨陣一般,誰都知道這祖宗受不得半點委屈,如今外面的路想也知道有多泥濘,皇子妃身上的狐裘都不見了,眾人瞧見殿下的眼角鬢間接掛了露珠,漆黑的衣襟有深有淺,也被打濕了,皆以為皇子妃怕是裙子和鞋子都已經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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