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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江嚶嚶就喜歡看江瑞這沒出息的慫包樣,忍不住笑的難以抑制,她悠悠的翹唇道:「茶裡面沒毒,阿兄用處這樣大,嚶嚶怎麼捨得阿兄這麼早死呢。」

    捨不得他這樣早死,是不是說晚些時候還可以死?

    江瑞捧著茶盞的手微妙的哆嗦了一下,心裡對自己是唾棄不已。

    嚶嚶到底是自家人,怎麼可能要他死呢,只是方才接過茶盞的時候,心底就是下意識的怵的慌。

    他強作鎮定地呷了一口茶,面上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看著站在窗邊的江嚶嚶道:「不知今日阿兄可有什麼能幫到嚶嚶……不,有什麼能為嚶嚶效勞的?」

    嗯,茶水是涼的。

    江嚶嚶眉梢微挑,轉眸看向了他。江瑞眉眼耷拉著,那強做鎮定的模樣十分的眼熟,頗為像曾經江嚶嚶故友養的一隻哈巴犬,膽子極小,但若有人在身後用東西威脅著,便只好被逼著朝敵人大聲狂吠。

    她眼底有些可惜之色,江家這一輩人中,沒有幾個在官場上有本事的,害得她到現在能拿出來用的也就只有江瑞一個。

    不過這不是今日重點,發展旁的可用之人,也不急在這一時。

    李燃是一大早的時候就出去了,說是要去獵嚶嚶昨日說的想吃的東西。但是到了如今這個時候,江嚶嚶哪裡不知道,他說的親自去狩獵都不過是幌子,其實就是提前一步帶人去山嶺中勘察地形,準備埋伏。

    江嚶嚶斂眉站在窗邊,看著外邊層層白樺樹枝頭覆蓋的新雪,被暖陽融化,枝幹上殘留著潮濕的斑駁。

    太子身為主角,當然不可能死在這。主角畢竟是主角,反派到底是反派。主角跳崖不死,中箭不死,但是反派壞事做的再隱蔽,也終究會被發現。

    當日李燃詭計被拆穿得過程十分曲折,從一開始那匹被下了藥,李燃的人遍尋不到,最後卻自己跑回營中的那匹馬,叫人發現李恆陷入險境是被人所害。

    到接著李燃身上被搜出了同樣的藥,那藥倒不是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他身上的,是李燃自己藏在身上的。

    那藥有很強的味道,基本上觸碰過就很難擺脫掉,靠人的嗅覺是聞不到的,但是狗可以。

    太子的幕僚牽了只狗來,挨個搜查所有人,皇子官員女眷婢女內侍,無一放過。而當時,李燃和武炎身上都沾染了那藥的味道,即便是清洗過無數遍,還是難以保證會被那隻犬嗅出來的。

    於是李燃乾脆不破不立,直接將藥藏在了身上,演繹了一出被陷害的好戲碼。就在眾人持懷疑態度時候,馬廄中原本屬於李燃的馬,也發起了狂。

    於是乎,李燃順理成章的就坐實了受害者的身份,甚至隱隱將矛頭對準了太子,茶言暗語太子陷害。

    但是此事毫無根據,皇帝也不瞎,倒是沒冤枉太子。

    這件事情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結束了,縱然李燃的人趁機將那藥及時的散播到各個人的身上,卻還是沒能防得住。

    在事情最關鍵的時候,馬廄中看馬的引馬官站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御前,顫顫巍巍的指認了李燃身邊的一個侍從。

    那引馬官只是一個普通小吏,不是任何人的人,祖輩上都是養御馬的。年幼年幼失恃,青年失怙,前兩年喪妻,家中只有一個三歲的孩子。

    這樣的人本該縮著腦袋保全自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牽扯到貴人的這些事情中。

    但是巧就巧在,這引馬官曾經受過太子妃的恩惠,彼時他兒子病重,卻無錢買藥,他牽馬的時候忍不住啜泣出聲,卻不想被太子妃注意到了,當即吩咐人給他拿了銀子,還讓他回去休息幾日照顧孩子。

    像一般的貴人,哪裡會管他們這種小吏的死活,這樣的恩惠那引馬官一直記在心頭。

    那日之後他站出來指認兇手,時間和人物特徵上皆敘述的十分清楚,證據確鑿,在場人無不為他的知恩圖報所感動。陛下問他要何賞賜,他卻只哭泣著道,只希望孩子不要被自己今日勇舉所牽連。

    陛下自是對他大以嘉獎,承諾定不會讓背後狠毒之人做出滅口之舉。

    故事到了這兒,才算得上是皆大歡喜。壞人陰謀被揭穿真相大白,好人受到嘉獎,所有人喜聞樂見。

    這背後心思險惡,殘忍狠戾之人終將受到懲罰。

    謀害儲君罪同謀逆,這樣的大罪若是敲定,李燃絕無可能有翻身之日。

    陛下震怒,問責李燃。動手的只是李燃身邊的內侍,乃是內侍一人所為,李燃也只是管教不得當罷了。

    棄車保帥,是極為常見的。

    即便如此,李燃還是有御下不力之罪,被罰監|禁二皇子府邸半年。

    江嚶嚶站在窗邊,漆黑杏眸微斂,剛要開口對江瑞道,去找這次圍獵來的一個姓張的引馬官,然而就在她張口的時候,卻不出意外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神色一涼,垂眸看著江瑞,冷笑一聲道:「這些日子,你去馬廄那邊待著,待命!」

    按照時間線來算,元雅容的菩薩已經當完了,她這會兒即便是再找到人,再施捨以恩惠,意義也沒有那樣大了,難保那人只記得太子妃的恩惠,又再站出來。

    那最好的法子,還是讓江瑞去住馬廄吧,到時候,將所有人都看住,管他是什么元雅容、太子還是引馬官。

    「皇、皇子妃說什麼?」江瑞的笑容幾乎僵持在了臉上,他看著窗外還未化盡的雪,又轉頭看向了江嚶嚶,「皇子妃是說讓阿兄待在馬廄那邊,和馬奴待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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