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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夜裡看守無趣的很,也容易叫人犯困。然而今夜卻與前幾日有些不同,很快遠處就有馬車吱呀駛來,然後停在了大門前。
看門的守衛瞬間驚醒,問道:「此乃刑部大牢,來者何人?」
兩道人影從馬車上下來,守衛一見到那為首的,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恭敬避讓了開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刑部郎中郭攸,不惑之年,身形宛若站得筆直的骨頭架子,還披著青色的官服。面容肅色,行色匆匆的模樣。
身後還跟著兩個不認得的人,整個人從頭到臉蒙得嚴嚴實實。
看守的侍衛見了上司自然不敢攔著的,眾所周知,郭攸是太子的人,其身後跟著的人也定然是太子的人。
牢中氣息渾濁的很,並非是血腥味,是那種叫人喘不上來的腐朽的氣息。因為每日都有人打掃,地上除了些陳年留下的痕跡,倒是還算得傷乾淨。
能進這裡的犯人多少都是有些本事的,多是些身上牽扯的事比較大的。刑房裡偶爾些日子的時候,徹夜都會有慘叫聲,有些犯人不招供,這審訊的人就得有些手段。
有時候若是事情重大些,從下午審到次日天亮都是有的。
值守的官吏一邊掏著鑰匙,一邊殷切的拍馬:「這樣晚了,大人還來公辦?」
郭攸隔著鐵欄杆後,瞧著那兩個被太子特殊關照後,此刻還睡著乾淨床鋪的兩個內侍。
將這兩人關進來後,就算陛下給的時日緊急,李恆也沒有下令嚴刑拷問。相反,他當日並未去牢中。手下在刑部當值的官吏便「自作主張」將這兩人打了一下午。
等到傍晚的時候,李恆才不急不緩的來了監牢中,看到那兩個內侍的狀況後,立刻擰眉嚴厲的喝止了行刑之人,將人好一通斥責,然後將人安排了安穩的牢房之中好生安頓。
那兩個類似心之對不起太子,但是後面李恆來過幾次,問及當日之事,這倆人卻依舊什麼也沒有說。
郭攸抬眸看了一眼那個開鎖的官吏,又轉過腦袋,淡然道:「本官是來提審這兩人的,陛下給的日子接近,本官也是為太子分憂。」
牢房之中乾燥,那兩個內侍擠在一張單薄的床上,裹著兩床稱不上厚的被子。郭攸自從過來這牢中,熱鬧的腳步聲就沒有止過,這兩個內侍自然也就醒了。
漆黑鐵門咔嚓一聲開的時候,兩個已經消瘦至極的趕緊嚇得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求饒。
這兩個內侍的年紀都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自小便被送入宮中伺候的。因為在宮中年歲挺久的,所以才能在祭祀大典上被委以重任。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也是將他們送上死路的一大人生轉折點。
郭攸看著這兩人狼狽的模樣,眼底無半分同情之意揮了揮手,讓人將這兩人帶去刑房。
被拖走之前,這兩個內侍相互對望了一眼。一個臉上有怨憤不平之色,另一個則是默默的別開了視線,臉上帶著痛苦之色。
巍良什麼都不能做,他七歲進宮,為了就是家中父母弟弟能夠吃飽,有銀子去求大夫。這一次也是被二殿下所威脅的,他的弟弟在去年已經成了家,還生下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兒。
只是那女孩子身子卻不太好,遍尋名醫,幾乎花光了,所有銀錢也不能將那孩子治好。家裡人都捨不得這個孩子,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走投無路之際,二殿下卻答應他,為那個孩子找宮中太醫診治,並許以黃金百兩,保他遠在宮外的家人以後能一世平安無憂。
出了這樣的事情,巍良根本不可能認罪。陷害儲君,這樣的罪名太大了,若是他一個人認下毀了二殿下的計劃不說,按照律法也當滿門抄斬。
若是敢招供,二殿下素來是極為心狠手辣,母親和侄兒還在這人手裡,二殿下是絕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只要守口如瓶,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只是就要苦了另外一個人了,巍良幾乎不敢去看身側和自己一同當值的內侍。
然而,變故產生的很快,刑房之中只有郭攸和帶來的兩個黑衣侍從,還有幾個親信官吏,兩個內侍身上還呆著厚重的枷鎖,身上衣衫也是單薄的緊,就這樣跪在漆黑冰涼的地上。
原本站在郭攸的身後的兩個黑衣侍從迅速站了出來,在幾個官吏的挾持下,迅速將藥給這兩個內侍灌了下去。
一時間,那兩個內侍只能發出悽慘的嗚嗚咽咽聲,拼命的掙扎著。
郭攸之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燈燭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眼。他便皺了皺眉,側過了身子對著門邊的方向,似乎是在把這風。
變故發生的極為迅速,很快就有大批的侍衛從外闖了進來,身上穿著的皆是東宮樣式的金甲。有人自外邊就高聲大喝道:「人證物證具在,郭郎中你好大的膽子!」
郭攸神色一變,猛然向刑房大門處看去,就見一抹明白色雲龍紋袞袍首先映入眼帘。
太子李恆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門口,身後跟著的是東宮的一些近臣。
「郭攸,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李恆早就料到了郭攸會有叛主的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這樣快就到來了。
他冷冷的看著郭攸,問道:「平日裡,孤可待你不薄。」
郭攸僵直著身子,他視線從太子進門的剎那,就始終落在了太子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