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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只要陛下知道了她的存在,她便不用如此躲躲藏藏,即便是陛下要罰她,看在太子的份上也會作罷。
鄭阿芙會識人的很,她在遇見太子之後就不斷一步步試探出其底線,她明白太子對鄭家心中有愧,對她亦有,是斷然不會看著陛下處置她的。
倒時候,在陛下面前保住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將她納入宮中。良娣也好,淑媛也罷,就憑著太子心底的那份愧意和對鄭家的感情,等日後太子登基了她的位份絕不會低。
從始至終,她處處都在逼迫,逼迫著李恆走上她所想要的道路。
頭頂暮色星辰點點閃爍,李燃牽著江嚶嚶的手,帶著她離開了。
馬車駛過又長又漆黑的宮道,車軸軋過青石磚道,四角掛著的鑾鈴聲音清脆而極有節奏。
江嚶嚶方才被冷風吹著,此刻已經沒有了醉意。她坐在馬車正中的位置上,靠在李燃的懷裡聽著吱呀的馬車聲,然後突然就想起李燃飲了不少酒,又吹了風不會也會頭痛吧。
於是她動了動身子,側過來直起身子看著李燃,馬車角里掛著兩盞燈,將整個車廂里都攏著一層昏黃的光亮。
李燃身上到底還是帶著些酒氣的,江嚶嚶不喜歡酒味,她覺得這酒聞著味道就有種暈沉的感覺,不僅這樣還不好喝。
從上了車後,江嚶嚶就嫌棄的將自己特意弄來的浸過酒的帕子扔到了車角落一邊。
但是身上到底還是沾染了些,但是她不討厭李燃身上的酒味。
李燃今日和往常還是有些不同的,他並無什麼醉意,那雙漆黑眸子也清醒的很。只是今日瞧著,倒是似乎較平日裡更漆黑明亮了幾分,將是散落著細碎的光。
「嚶嚶?」李燃瞧著她這幅神色,眉心微蹙,抬手托住她的腰身問,「怎麼了?」
他並不知道江嚶嚶從一開始就將那酒換掉了,還想著嚶嚶會不會有些醉了,不能摔下去。
江嚶嚶就抬手輕輕撫上了他的眉心,然後,戳了戳。
如墨秀眉收斂一副凝重的樣子低眉看著李燃的眸子,十分認真的問:「夫君飲了這樣多,頭疼不疼?」
她揣著那暖手爐一會兒,又覺得拿著礙事,又塞給了他。這會兒她指尖都是冰涼的,戳在他額間帶起了一陣涼意,絲絲入骨一般。
這是不疼,她也要戳疼的意思?
李燃覺得好笑,抬手將她的指尖攥住,道:「無事。」
若是這點酒就頭疼的話,那之前在於外祖隨軍歷練的時候,北風夜裡飲酒怕是頭早就疼死了。
李燃又頓了頓,想起方才在太子面前江嚶嚶所說的,便問:「那兩個宮婢,是怎麼回事?」
那殿門前的宮廊下的鬧劇,並未掀起什麼水花便被江嚶嚶平復了下來。
如今見李燃問起,便將當時發生的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
李燃聽到一半,眉心便擰了起來。他竟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攥著嚶嚶有些涼意的手不由捏緊了些,忍不住沉聲道:「早知如此,即便是太子妃不願意,也要將那兩個賤婢要過來。便是不要過來,也要讓太子妃親自將人懲治了,以儆效尤。」
竟然敢傷嚶嚶,怎麼能這樣輕飄飄就過去了。
江嚶嚶沒有刻意在他面前賣弄心機,她就喜歡看著李燃為她這般不平的樣子,當即嘴都能掛油壺了,不滿道:「是啊是啊,太子妃當真小氣,兩個宮女都捨不得。」
「嚶嚶莫惱。」李燃白皙骨結分明的指節輕輕給她梳弄著青絲,緩聲笑道,「李恆疑心重的很,你既然開口要了這兩人,想來即便太子妃將人留下,這兩人在東宮中也不會好過。」
「若真如夫君所說,那便是極好的。」江嚶嚶立馬興致高昂,然後沉思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但是這祿又會受罰,那個叫阿芙的卻不一定。」
李燃面露不解之色。
江嚶嚶試著想要與李燃說一說這鄭阿芙的身份,果不其然被一股力量給制止了。
她也沒有在意,翹著唇悠悠的換了個說法:「嚶嚶瞧著,太子對她倒是在意的很,剛才夫君並未瞧見,太子在聽到她名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可是意外的很啊。」
鄭阿芙是罪臣之女,當年陛下對鄭家可謂是深惡痛絕。當年鄭家被抄斬的抄斬,流放的流放,皇后失去帝心,唯有太子沒被牽連。陛下對太子的這樣的區別對待,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所有人都覺得,陛下是瞧重太子是因為太子是嫡長子,且太子與鄭家並不親近的緣故,太子乃至東宮上下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可想而知,若是陛下得知太子將鄭家女私藏宮中,會是怎樣大怒的態度了。
所以在李燃得知太子私藏鄭氏罪女之後,費盡了心思想要讓鄭阿芙進入李恆的後宮,他打的一手好算盤。私藏罪女的罪名太輕了,在陛下那裡殺傷力也算不得大,但是要是李恆將人納進後宮就不一樣了。
到時候他再放出些謠言抹黑太子一番,屆時所有人都不會覺得太子是念及鄭家的情誼是心懷感恩。只會覺得是太子是和鄭阿芙早有私情,沉溺女色,被一個女子迷昏了頭腦。
陛下也認清,李恆不配為儲君。
不得不說,這壞東西打的是一手好算盤,但是可惜了,從始至終陛下就沒有將鄭家放在心上。太子既然喜歡,納了便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