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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在那區區鳳簪之後,含著的是數不清的淋漓鮮血。
那是自己人的血,為了一個目標而死。
作為反派炮灰去爭奪註定屬於主角的東西,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江嚶嚶雖然向來付得起代價,但是相較來說,她並不覺得那個位置能值得上那樣多的命去償。
不值得。
她只當聽不懂,十分善解人意的勸說:「怎麼能讓夫君這樣為難,不過是個簪子罷了。」
看吧,她並沒有這樣想要,下次送些別的。
但是很明顯她暗示在李燃眼裡就盡數成了體貼,他掩下眼底湧起的暗色,將她的碎發整理著,一邊笑著道:「好,都聽嚶嚶的。」
江嚶嚶知道他還是沒聽進去,也是自然,他能聽就怪了。
李燃還問了嚶嚶這些日子在京中發生的事,在聽到嚶嚶道曹家和東宮的婚事後,也沒有露出旁的表情。
又說了半晌,時候已經不早了,江嚶嚶問他:「這次夫君這時候回來,陛下怕是不知道吧?」
明日祭祀之事說來不重要,但是也重要。
祭祀是由太史監五官保章正佐從禮部主持,由陛下和太子走在最前,著手祭祀。
這樣的大事,本來李燃在外趕不回來也就不必參加了,但是他既然回來了,明日必然是要去的。
原本,江嚶嚶都已經打算稱病不去了,但是她想著李燃定是很想去的,那樣莊重肅穆的儀式也是權勢的代表。
其實每年祭祀這件事情對於李燃來說,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
太子是儲君,所以每年祭祖都是由陛下親自帶著儲君進內殿,祭拜先祖。而李燃只能站在殿外,站在宗室子弟之間,率領宗室子弟們一道祭拜。
陛下只有兩位皇子,所以這樣的差別對待無疑是巨大的。分明都是陛下的子嗣,但是儲君只能有一位,另一位只能是臣子,是日後的宗室藩王。
無人知道,李燃每年祭祀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李燃並未將提前回來的事放在心上,他掌心按在嚶嚶的肩胛上,神色微頓道:「一會兒,我便給些奏摺,明日去前我還要先入宮一趟。」
明日祭祖定然是要去的,這是與嚶嚶大婚後第一次祭祖,自然要一起去宗廟。他這樣緊著回來,好歹算是趕上了。
擅自將隊伍扔在後頭,提前回來,自然還是要去和父皇說一聲的。
當然,這個說,當然不是普通的說。正好可以表達一番對父皇記掛之心,以及對先祖英靈的敬重,還有對祭祀之事的慎重。
江嚶嚶點了點頭說了聲好,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抬手就去拆頭頂的髮髻。
李燃漆黑的眸光深深落在鏡中她臉上,語氣微頓,道:「嚶嚶若是困了,便先睡去。」
他指尖微動了動,有些貪戀的在她耳鬢間,幫著她將散下的髮絲挪到肩後,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也不能耽誤了嚶嚶休息,今日確實有些晚了,再不睡明日嚶嚶該起不來了。
江嚶嚶打了個哈欠,推了推他,催促道:「那夫君快些去沐浴,摺子什麼的,明日起來寫也是一樣。」
她是有些困了,李燃好久沒回來,她還是有些想念這樣好用的抱枕的。旁的不說,雖然有些硬,但是手感還是不錯的。
於是手感不錯的李燃就被這樣推了出去,然而等江嚶嚶到了床邊的時候,看著眼前青蕪剛熨燙好還未鋪好的被子,沉默了。
頓時有種去將李燃叫回來的衝動,但是思及他還未沐浴更衣,江嚶嚶還是勉強住了腳準備等他回來。
被子是被掀開的,方才被青蕪暖過的地方,早就變得冰涼了。這個天雖然房間裡是暖和的,但是這樣又厚又涼的被子壓在身上還是很不舒服的。
江嚶嚶就默默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她還是懶得出去,李燃回來後這邊入夜就無人伺候了,這是江嚶嚶素來的慣例,她頓了頓也不想管了,出去找人還要加衣裳,外面風還大,於是她就乾脆就抱著暖爐披著李燃的大氅盤腿坐在了軟塌上。
因為李燃回來的突然,江嚶嚶已經要睡下了,曹欒便讓人將熱水備在了側院,很快李燃便沐浴過從外回來了。
外面這樣冷,從外回來的李燃身上卻只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裳,他好像丁點也不怕冷一樣。
看到燈燭通明,嚶嚶還盤腿坐在軟塌上等他,李燃微微一愣,一邊將外面多的燈熄滅,一邊走近,有些疑惑:「嚶嚶怎麼還沒睡?」
燈燭映著江嚶嚶充滿怨念的面容,嚶嚶抱臂看他,抬了抬下頜讓他看看床上,抱怨道:「都怪你,青蕪被子還未暖好,夫君便將她遣走了。這樣冷的被衾,叫我怎麼睡!」
原本被子都被熏得又暖又香,現在是又冷又香了。
江嚶嚶從來不睡這樣冷的被子。
所以她才多等了一會兒,她向來是不喜歡等人的,都怪李燃!
熏爐被青蕪帶走了,李燃一向知道她嬌氣,於是就安撫了兩句,親自走到床邊去將被子整理好。
江嚶嚶坐在軟塌上,看著床前那個鋪床疊被的身影,竟然看出了那麼一絲賢良。她頓了頓,搖搖頭趕走自己腦中奇怪的念頭,好歹是滿意了。
等李燃將床鋪好了還不算,她坐在軟塌上十分自然的指揮著:「夫君先睡,等被子暖了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