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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守衛嚴明幾個字頓了頓,有些加重,李恆的臉色就更白了幾分。

    就聽太傅又接著道:「殿下身為太子怎敢以身犯險,去救曹家那女子?」

    太傅素來教人都是寬厚仁慈的,不管對著誰都是,若說太傅最不喜什麼,那便是因為一己私利耍那些陰私手段殘害人命的。

    周慎始終不相信,這個他一手教導出來最上心的一個學生,會是這樣的人。但是實在太可疑了,根本說不通,即便是那欄杆真的是自然斷裂的,可是東宮守衛嚴明還有那樣多的內侍在,又是在臨近水邊伺候的內侍宮女,怎麼可能會不會水。

    而以太子這樣的性格,又怎麼會跳下去救人。

    李恆整個人僵立住了,他微微吐了口氣,勉強笑笑:「學生當時只是救人心切,未曾想那樣多。」

    當然不是,但是他不能說。此事,也確實是他之過。

    前幾日,母后知道曹盛拒了東宮的橄欖枝後,便讓太子妃親自去邀人。

    曹勝有個過錯,就是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軟肋。所以無論如何,確保曹盛能夠忠心東宮的最好方法,便是將曹嫣然納入後宮之中。

    而當日母后雖然不便前來,卻派了身邊的貼身伺候的陶女官前來頂替著。

    李恆收到消息飛快趕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曹嫣然從臨江閣上墜落而下。

    當時他愣住了,卻也沒有上前。

    侍候在湖邊的宮婢內侍有一瞬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就四處叫喊著來人,任由曹嫣然在水中掙扎。

    李恆來的時候便是收到元雅容的消息,知道曹嫣然是不願意來東宮的,他是想爭取一二,卻並非是以這樣的方式。

    太極端了,物極必反。若是以這樣的方式,逼著曹嫣然來了東宮,若其心裡有恨定是會適得其反。

    另一邊他也一直警惕著,李燃會去接觸曹嫣然。這些日子太奇怪了,分明曹夫人已經攜女回來有好些天了,但是李燃的人竟然一次都沒去過曹府上。

    依照李燃往日的性格,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李恆擔心他又在憋著什麼招,而他不能一直拖延其後,就這樣什麼也不做。

    當時,李恆便站在現在的這個位置,看著水裡的曹嫣然掙扎著,背脊都緊繃了起來。

    陶女官現在他身後,恭敬而又客氣的道:「這是娘娘的意思,娘娘有言,必要之時,行必要之法。」

    必要之時必要之法就是,在太子殿下在關鍵時刻猶豫不決的時候,推他一把。

    「不可!」

    李恆依舊繃著身子站立在那裡,雙手掐著欄杆,手背上青筋都快起來了。

    他看著水裡的人,聽著耳邊陶女官道:「這樣好的機會,太子殿下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李恆冷聲道:「放肆,東宮何時由你做主了!」

    「東宮自然是由娘娘和殿下做主,只是殿下性格猶豫不決,此等大事上還是多聽娘娘的好。」

    「太子殿下若是不願意也無妨,那就要看,殿下是想看著她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淹死,還是想跳下去救她一命呢?」

    「如今曹女在東宮出事,殿下竟白白叫人在湖中掙扎了這樣久。若是曹盛知道,心中不怪罪便罷了,又豈肯投入殿下門下?」

    李恆:……

    李恆到底還是跳下了水,入了秋湖水水實在是太寒涼了,他被凍得直嗆。卻到底還是如母親所言,將曹嫣然帶了上來。

    這麼些年來,他從來都是一步都不敢走錯。這一次欄杆斷裂之事,他甚至以為是母后的人所為。直到等人散去後,他親自走上去查看,看到欄杆處的蟻蝕痕跡,甚至恍惚間有一瞬都在懷疑,是不是母后的痕跡做的太真了?

    他苦笑,就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又怎麼能指望旁人相信呢?

    周慎到底還是提著燈上了樓閣,李恆想要跟在身後,卻被其制止了。

    「殿下安危更為重要,否則若這樓當真出事,那便是老臣害了殿下。」

    李恆獨自站在原地,看著太傅提燈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門前。

    很快元雅容匆匆帶著人提著燈趕了過來,看到獨自站在河邊的,身邊只有一個內侍站立在旁邊提燈侍候,那微弱的燈光將他的影子印在了湖邊欄杆旁,在風中搖曳著。

    「殿下?」

    「雅容。」李恆轉過身來看著,被宮女擁簇著提著燈,快步趕過來的女子,神色微怔了片刻。

    元雅容走了過去,將手裡的提燈交給了身後的婢女,又從又從另外一個婢女手中取過了披風,唇角含著笑看著李恆,道:「晝夜寒涼,殿下還要保重身體。」

    李恆攥住她的手,神色動容。

    元雅容給他將披風披好,又抬眼看了樓閣一眼,上面漆黑一片。

    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殿下這些年,著實太累了。

    *

    曹府之中亦是燈火通明,後院曹嫣然閨房之中,婢女在外候成了一排。

    「母親我不要嫁!」

    「母親明日拿了帖子進宮,只管與娘娘說,就說我願出家為尼,也絕不想要著側妃之位。」

    「父親本就不想摻和進黨爭之事中去,怎能因為我的緣故,被牽扯進這些事情中去。」

    曹嫣然回來後才知道,今日竟有人來府中提親,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慘然一笑。

    早知今日,她又何必挑挑揀揀,之前那樣多來提親的,隨意挑一個差不多的不就好了?也免了今日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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