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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宣旨太監的聲音十分洪亮,隨著風就傳了過來。江嚶嚶就聽到那兩句「恭謹端持,為太子側妃。」
漆黑杏眼就微微斂起,唇也怏然抿成了一條直線。
宮裡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怕是一早就注意著這邊。其實陛下早就想讓曹盛入東宮帳下,李燃手裡有北衙軍,太子手裡卻什麼也沒有,陛下斷然是要扶持太子打壓李燃的。
她悠悠的嘆了口氣,隨手揪下一邊柳葉,纏在白嫩的指尖無聊的撕扯著。
可憐的壞東西啊,誰叫你是反派呢。
曹嫣然此刻還沒有那樣對太子陷入太深,否則文里,太子也不會費勁去爭取曹嫣然。
本來江嚶嚶還準備了後招,讓曹嫣然看清太子對元雅容情誼,或者讓她直接問太子,她和元雅容他更喜歡誰。
太子這樣的主角啊,是絕對不可能欺騙什麼無辜弱女子的。
可惜,都抵不過那一紙婚旨。
扶姞站在皇子妃身後,身子緊繃著。她覺得很不對,皇子妃對那個曹家女郎過分關心了,方才站在臨江閣上的時候,她都差點覺得皇子妃會就這樣跳下去。
現在皇子妃又這樣不高興的站在湖邊,扶姞發散著思緒,還想著這作精莫不是也想著從湖上跳下去試試。但是若是皇子妃的話,太子可不會敢來救。
她警覺非常,就在這時候,遠處有個女子向這邊走近,扶姞認出來是方才在宴上見過的。
婁毓站在不遠處行禮,背脊都僵硬著:「臣婦參見皇子妃。」
江嚶嚶轉過身來漆黑眸光落在她臉上,眉梢微微一挑,彎唇莞爾:「你有何事?」
看來是舊相識啊。
年輕的女子低著頭站在面前,柳枝掃過她的婦人髮髻,鬢間的海棠玉釵十分惹眼。縱然是這樣低微的姿態,但是眼底還是有些不甘之色。
「當日在元家中,臣婦失手推了皇子妃,還未向皇子妃賠罪。原是因為那日之後,因為一些事被父親禁足家中,不得出門。如今再見,還是想向皇子妃告個罪。」
她卑躬屈膝,任由江嚶嚶低眸蹙眉掃視著,這過程有些久但是她卻不敢直起身子來,心裡十分屈辱。
心裡忍不住想著,即便是嫁給二皇子了又如何,一個自幼失恃的嫡女,自小混得比庶女都卑賤。如今陛下看重太子,太子又與二殿下不和,誰知道這如今是皇子妃,以後又會是什麼。
但是她不敢表露出來,如今是她處於下勢,江嚶嚶若是想隨時可以想出法子懲治她。這件事她甚至不敢和父兄夫婿說,江家如今對江嚶嚶態度可不一樣了,她也不是從前那個江嚶嚶了。
江嚶嚶抬眼看她一眼,眸中露出瞭然的神色,語調悠長的哦了一聲,有些玩味的道:「原來是你啊。」
文中路人甲角色,名曰「元雅容舊時故交」,後來就再也沒有在文里再出現了。
扶姞敏銳的從皇子妃語氣里聽出了些危險的味道,她看了眼婁毓,深覺佩服,竟然能在謀害過皇子妃後還能再活生生舞到皇子妃面前來。
婁毓拿不清楚江嚶嚶的態度,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當時江嚶嚶被她推下去羞辱後的那個眼神,江嚶嚶一定會報復她的,一定會的。
當日有多囂張,此刻婁毓就有多憋屈惶恐,不能告訴父兄只能先將這件事穩住,她間江嚶嚶就說了這一句,還是忍不住道:「都是她們,都是她們慫恿的,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們,她們想害你……」
她現在也開始怨怪了,若是當日不是因為那幾人慫恿,她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膽量敢動手。
咔嚓一聲,江嚶嚶掰折了一根柳枝,在指尖纏了兩圈,又隨手鬆開。
柳枝掉在了地上,和參差的草色混在了一起。
江嚶嚶向側邊看了一眼,只看到恭敬垂首候在旁邊的扶姞,頓時有些意興闌珊。
到底還是用著不太順手,若是青蕪在這裡,只要自己囑咐一句,她便能利索的將這聒噪之人帶到偏僻處,然後直接推下湖去。再繼續無辜的模樣,站在岸邊喊著有人落水了。
扶姞就不行,她當不了刀,頂多只能擋擋刀。
江嚶嚶也不想自己動手,就看了她一眼,語氣悠悠道:「你走吧,既然知錯了那就過幾日送一份認罪書負荊請罪送來本妃府上,包括當日參與的人名字全都書寫一份。」
正好認認人。
婁毓臉色就變了,揣測這江嚶嚶的用意,只覺得她是想等她認罪書寫下後然後將事情鬧出去,她當然不肯。
現在周圍並無旁人,她可以低聲誠懇的認錯,但是若是要她留下證據那是萬萬不可的。況且還要她寫出另外幾人的名字,只怕她放過自己了,另外幾人也不會放過自己。
「我、我都已經道歉了,皇子妃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竟是有些悽厲的控訴,聲音也硬氣了起來。
「也罷這認罪書你既不願寫也罷,想來你那另外幾個故友是願意寫的。」
「當日的事,也不是不能作罷,端就看你們誰更誠懇些了。」
江嚶嚶低眉理了理臂彎的披帛,沖她彎唇笑笑。
那抹鵝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婁毓眼前。
婁毓只覺背後一陣寒涼。
等到走遠了,扶姞忍不住問道:「皇子妃當真要放過她們不成?」
想一想也覺得不可能,但是她又覺得皇子妃不可能在這些人身上浪費什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