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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嚶嚶瞧著就嬌氣得緊,李燃一想到她被那些人欺負的掉眼淚的樣子,心裡下意識就緊繃了起來。

    馬車動的時候,風就會吹開軟煙羅讓人舒適不已。馬車轅坐上,隔著帘子坐著的扶姞忍不住往裡瞧了一眼,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皇子妃竟然坐在殿下的位置上,而殿下竟然順從的坐在邊上,這是哪裡來的規矩。

    但是她已經長記性了,縮著手腳決心以後當個啞巴。

    寧貴妃和皇后的關係,江嚶嚶怎麼能不知道?

    她靠著軟墊慢悠悠的吹著風,皇后原本出生大族,性情嚴厲,時時刻刻逼迫著李恆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輸給李燃,就像她不能輸給寧貴妃一樣。皇后的母族已經不行了,丈夫的心思又不在他哪裡,她和寧貴妃鬥了大半輩子了,如今手裡所剩下的就是那點權柄。

    江嚶嚶想起皇后時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刻薄刁難女主,畢竟是女主嘛,那成長路上哪能沒有一點磕絆?元雅容本是家中長女,在元家的時候就是京中貴女典範,她乾淨出塵宛若菩提明鏡,是京中貴族子弟二郎爭相追求的對象。

    當初原本的江嚶嚶卑賤到了塵埃里,被嘲笑欺辱踐踏,在元家的賞花宴上被元雅容的手帕交姐妹推進了養蟾蜍的泥沼里,唯一一件可以穿得出去的裙衫被泥漿浸濕透了,身上都是污泥。

    有人悄聲笑:「她也配惦記太子?給元姐姐提鞋都不配。」

    元雅容卻不計前嫌,在眾人壓抑的嘲笑聲中給她遞了自己乾淨的帕子擦乾淨臉上的泥濘,讓貼身婢女帶著她換了自己的乾淨的衣裳。

    原主大庭廣眾下羞辱的時候心裡滿是恨意,蜷縮著身子顫慄著要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但是當乾淨的元雅容走過來溫柔給她遞過來白帕的時候,那一刻她內心瞬間被擊潰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遭受這一切!她不過是在太子選妃的時候,懷了幾分心思罷了,即便是身在泥潭裡她就沒有資格仰望明月了嗎?

    她沒有元雅容那樣好的家世,沒有她那樣眾人捧月人人都愛,她就是渾身髒污滿身卑賤。當元雅容給她遞過來帕子的那一刻,她內心所有能支撐的東西在那一刻傾塌。

    元雅容那樣不染塵埃,自己這樣糟污的人卻去不知羞恥去妄想太子。憑什麼配,她就是這樣髒,即便是洗去了身上的污泥也洗不去那些刻在骨子裡的。

    那日被羞辱,回去後她便投湖自盡了。

    這是原主江嚶嚶和元雅容的恩怨,自盡從來都不是因為和李燃的婚事,最後壓垮她的僅僅是那一方乾淨的白帕。

    江嚶嚶與元雅容就沒有那樣深刻的恩怨了,畢竟這些事都與她沒有什麼干係,她倒是沒那麼在意元雅容。就是有一點不得不在意,那就是身在主角團又唯一不是好人的皇后,這人狠起來自己人都不放過。

    「皇后若有為難於你,不必忍讓,本殿若不在只管找母妃做主。」李燃看著她苦惱的樣子,越發放不下心,沉聲道,「皇后最重自己名聲,你放心只要有母妃在,不會叫你吃虧的。」

    「夫君放心。」江嚶嚶杏眸頓時就盛滿了笑意,唇角悠悠翹起,長這麼大以來還是頭一次有人擔心她會被人欺負。

    寧貴妃在文里是占據宮裡的反派,平素慵懶閒散不管後宮紛爭,但是最後也是她的陷害險些讓皇后被廢,若不是最後太子以命相保,皇后真的會悽慘死在宏義宮中。

    宮門崔巍肅靜,守衛森嚴。透過那馬車簾一層輕煙紗可以窺見那兩邊幾乎擋住天日的高牆之間漫長狹窄的宮道,逼仄感鋪天蓋地。宮門有好幾重,每每過一層馬車就要行很就。到了內宮馬車就進步去了,得換成步攆。

    宮道邊排著隊而行的宮女內侍遠遠的瞧見步攆就要避讓行禮,步攆上的江嚶嚶素手撩起輕紗漆黑眸子遠望而去,幾乎是看不見能光明正大走在自己面前的宮婢內侍的,只有連綿不斷的繁華盛景。

    遠處廣玉蘭樹冠繁茂處隱隱可瞧見太極宮青黑色的檐角,天下權利的象徵。

    江嚶嚶收回眸光,瞧著身側檀色麒麟紋長袍端然而坐還在於她說著宮中瑣事的李燃,眸中透了一些複雜之色。她撐著下頜看著反派,這就是他想要的東西嗎?

    羊道深不見底,宮牆太高連光都照不進來。穿過那層層宮門後,這裡面的繁華盛景也確實吸引人眼睛,只是不知這些樹花開得這樣好,滋養其的土壤又是如何這樣肥沃。

    李燃瞧見她這樣看著他,不解其意,江嚶嚶卻是笑眯眯抱住了他的胳膊,溫香軟玉貼來,她拖長的聲調綿綿勾人:「夫君,你怎麼這樣好?」

    「宮裡莊重,不可這般。」李燃只覺肩上微暖,少女抱著他的胳膊笑咯咯撒嬌,瞧著一點也沒有被森然的宮闈嚇到,可比他以為的膽大多了。他忙眼疾手快將帷幔放下,這一路上都白說了,「嚶嚶別鬧,宮中不比府邸,行步皆需謹慎!」

    江嚶嚶就喜歡看著反派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進宮門後按理是要先去拜見皇后的,然而也不知皇后是有意為難還是真的不想見人,只派了宮女傳話道是乏了,不便見人。這倒是正好,兩人便先去了寧貴妃的含露宮。

    能寵冠後宮多年的寧貴妃也確實不一般,身上仿佛就有一種溫婉的氣質,儀韻自成。一襲淺色宮裝被宮女擁簇著在松木軟塌邊吃著葡萄,飲用著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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