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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3:19 作者: 顏幻卿
    暮色早已經將整個府邸籠罩,但是今夜主君迎娶新婦,府中上下處處都是燈火通明。有候在大門處的女官帶著府中一應人接應著,鸞轎一到便擁簇著上前扶著新婦進主院新房。

    很快,房間裡只剩下江嚶嚶自己帶過來的陪嫁的春嬤嬤和婢女青蕪。

    春嬤嬤和青蕪還有跟過來的幾個陪嫁婢女都是江嚶嚶穿過來的時候繼母給新派過來的,原本伺候在原主身邊的嬤嬤因為照顧不周被亂棍打死了,婢女也都被發賣出去了。

    這兩個人是江嚶嚶用著比較合心意的,春嬤嬤手腳麻利什麼事都做的很好,和什麼人都能勾搭上話。還有這青蕪,不像別的婢女那樣畏畏縮縮,十分會說話,什麼好聽到離譜的話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

    不管是在哪,江嚶嚶身邊就是需要這麼一個不畏臉皮盡心盡責捧跟腳的。

    此刻房間沒有別人,江嚶嚶倒也愜意,隨手就將扇子扔到了一邊,在這房間裡四下打量了起來。

    這房間應該是新收拾出來的,視線所及,不僅是雕花芙蓉架子床還有那花梨木山水美人繡屏,以及鎏金纏枝嵌寶石妝檯。在角落和床邊都放置著金螭獸香爐,府里的婢女早就在裡面點了香,有種讓人心廣神怡的淡淡香味道。

    一般主君未婚,都會單獨空出一間主房,等未來娶妻留給主母所用。而夫妻並不是每日同房,畢竟這個世界還有妾的存在。

    不過李燃雖是皇子,但是倒是沒有什麼妾室,一心都是謀奪皇位。平日裡自持的可怕,在他父皇面前更是將律己兩個字刻在了臉上,是人盡皆知的勤勉、潔身自好。

    「皇子妃莫要四下瞧了,一會時候差不多殿下就要從前院過來了。」春嬤嬤手裡麻利的將被主子弄亂的東西擺好。

    跟了江嚶嚶半年了,每次瞧見她做什麼事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打擺子,就沒見過這樣能上房揭瓦的主子,偏偏你還說不得什麼。

    江嚶嚶十分從容和善道:「那便等他來了再說。」

    瞧著主子怡然自得的樣子,春嬤嬤忍不住心裡直哆嗦,她活這麼久就沒見過那家姑娘新婚之夜不害臊還能到處張望跟打量新家似的,心裡越發不踏實就試探問:「您可還記得昨日夫人叮囑您的,要如何侍候夫婿?」

    江嚶嚶聽著這話的時候,視線才將將划過桌上的銀制合衾酒酒壺,一邊思索昨日的場景。

    本來繼母來說的時候,江嚶嚶是有兩分興趣聽的,畢竟她身為一個現代人,也是有幾分願意見識一下古代的避火圖長什麼樣的。但是很遺憾,繼母並沒有給她塞什麼圖,只是過來坐了會就走了,讓身邊的嬤嬤留下和她講著規矩。

    江嚶嚶轉頭就直接去睡覺了,揮揮手讓那嬤嬤去坐到屏風後講。這會兒春嬤嬤說起這些事,有些無聊的江嚶嚶也好奇問:「青蕪,昨日夫人派來的那個嬤嬤有講些什麼有用的嗎?」

    青蕪狗腿的快步走上前,嘴皮子利索很:「那嬤嬤說了大半宿的規矩,婢子耳朵都快起繭了。就是說什麼要皇子妃您作為主母要怎麼侍奉主君,每日替主君寬衣。那衣裳也有講究,要記得衣裳不能弄皺了,要放平整了得放在架子上。」

    「等夜裡入眠時,您得睡在外側,夜間不能睡得太死,主君許會有口渴或別的您要侍候著。」

    「每日不能醒在主君後頭,不然晨起時無人伺候主君更衣。」

    「……」

    又是亂七八糟一大堆。

    江嚶嚶這時候也想起來了,書里女主成婚的時候也有這些描寫,不過都輕描淡寫的一筆帶了過去,她也沒有特別注意。

    春嬤嬤張口結舌:「皇子妃您怎麼能讓青蕪替您聽這些?」

    「嬤嬤擔心什麼,皇子妃自來便是最通透的,即便不聽能不知道這些?」

    青蕪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最捧著江嚶嚶的那個,十分狗腿的反駁道,「之前女先生還誇過皇子妃學什麼都快,最有德行,何愁做不好這點小事?」

    但是這次很可惜,馬匹拍到了馬腿上了。

    江嚶嚶微微斂眉,這婢子在做什麼夢呢?

    她隨意抬手撥弄了一下床幔邊的流蘇,嘖,李燃這狗東西的架子比她還要多,她能讓他活過明天她就不姓江。

    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了婢女的說話聲,聽著恭敬不足倒是帶著一股矜傲的味道:「婢子扶姞是這院子裡的管事,聽聞皇子妃獨自在這裡無人侍候,便特意過來拜見。」

    江嚶嚶就看向了春嬤嬤,就見她忙道:

    「皇子妃,扶姞從前就是在這主院侍候的,對府上的事還有殿下的事都一清二楚,這會兒過來拜見定是要和您說清府上的一些忌諱。」

    春嬤嬤是知道江嚶嚶脾性的,她也未想到扶姞雖收了銀子,來的時候卻是這番態度。此刻她有些暗暗懊悔,萬一待會攔不住江嚶嚶可怎麼好,這位祖宗可向來勇猛的很。

    江嚶嚶琢磨了兩下,明白了,春嬤嬤是先來的府邸,就在她在宮中行大禮的時候,春嬤嬤就已經將府邸的人摸清了關係,甚至還撈了一個婢女過來親自給她講講李燃平素的忌諱。

    其實在有些事情上,春嬤嬤還是對江嚶嚶有幾分誤解的。畢竟她是惡毒,還是一個有格調的惡毒女配,有些掉份的事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她坐在婚床前,慵懶的抬了抬下頜,聲音倒是和善:「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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