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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1:19 作者: 孟冬十五
師父叫燕郡王……小玄玄?
頓時覺得,花鬼什麼的,都不叫事了。
槐樹被說服了,迷迷糊糊進了浴室。
同時,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不知哪天,這點不一樣就會讓他完成蛻變,一鳴驚人。
這天早上,孩子們幹活特別積極,比以往更認真、更努力。同時又非常小心,生怕把乾乾淨淨的新衣裳蹭髒。
如果不是司南一個個按著換上,他們都捨不得穿。
小傢伙們掃院子、劈柴、練拳,司南在灶台上忙碌,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出攤了,需得把鍋底熬好,還得把蔬菜、肉塊切出來。
趁著熬湯的工夫,司南開了一壇好酒,切了兩斤醬肉,趁孩子們不注意扔上屋頂。
看似沒人的屋脊,突然伸出一隻手,準確無誤地把酒肉接住。接完之後頓了一下,似乎剛剛反應過來。
啥時候暴露的?
這要讓兄弟們知道了,臉往哪兒放?
司南爽朗一笑,「閣下辛苦了,柜子里有酒有肉,隨時取用。」
那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憋屈地比了個手勢,表示知道了。
司南這下看清了,對方穿的不是皇城司的服制,更像某種仿製的軍服,只有禁軍的袖口才那般剪裁。
是郡王府的人。
是西北軍舊部。
是小玄玄派過來保護他的。
司南嘴角揚得高高的。
他就是知道。
「師父哥,你在和黃鼠狼說話嗎?」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司南一回頭,看到一個梳著丸子頭、歪著小腦袋的小豆丁,是被他養胖後的小崽。
小傢伙生得真好,養了半個月臉蛋就鼓起來了,圓圓的眼睛骨碌碌一轉,滿是靈氣。如今換上新衣服,往大街上一放,誰能想到曾經是個沒人要的小乞兒?
司南甚至懷疑,小傢伙指不定是從哪個讀書人家拐出來的。
「有兩個黃鼠狼。」小崽指了指牆角的小木箱。
那是兩隻小鼬的新家。
四四方方的小箱子,箱底鋪著干木屑,旁邊堆著柴禾,側面有個橢圓形的洞。
是司南昨天晚上搭床的時候「順便」做的——他堅持認為是「順便」,打死也不肯承認願意收留那隻「偷蛋賊」。美其名曰,看在它老婆的面子上讓它藉助兩天,生完崽就趕走。
沒承想,一大早起來就看到門口放了三隻「住宿費」,看到司南出來,小黑鼬還吱吱叫著提醒他。
司南非常有涵養地保持微笑,轉頭就把死老鼠鏟到茅坑裡了。
別說,自從有了這對小東西,草棚里一隻老鼠都沒有了,司南再也不用為食品安全問題發愁。
「不是黃鼠狼,是白鼬。」他拉著小崽的手,和他一起蹲在箱子旁,「你看,一黑一白,毛絨絨的,喜歡嗎?」
小崽點點小腦袋,軟軟地問:「可以吃嗎?」
司南:……
「要吃黃鼠狼肉嗎?我去殺。」槐樹從屋裡探出頭。
司南:……
孩子們,真的,咱們現在不缺肉吃。
特殊又忙碌的一個早晨很快就過去了,臨近晌午,司南騎著三輪去出攤。
今天,兩輛小三輪都騎出來了。
司南騎的是官家御賜的小新車,有鏈條,有踏板,完全就是現代版人力三輪車的模樣,車斗里放著出攤的家什。
槐樹穿著高蹺鞋,騎著原來那輛「滑步車」,雙腿往後一蹬,車子嗖嗖地往前躥。
車斗里坐著一排小豆丁,個個梳著利落的丸子頭,穿著新衣裳,眼神怯怯的,卻又帶著光。
一行人出現在州橋邊,擺攤的、嘮嗑的、過路的紛紛往這邊瞅。
包子小哥一驚一乍,「天爺爺!乍一看都沒認出來,怎麼娃娃們一個個竟變了個人似的?」
司南笑呵呵道:「說說看,哪兒不一樣了?」
「洗澡了,小臉蛋乾淨了,頭髮梳上去了……還有這衣裳,都是新的吧?嘖嘖,一看就是好料子。」
司南笑著點點頭。
其實,孩子們最大的變化不是頭髮或衣服,而是心態。對未來有盼頭了,人就有生機了,精氣神就從舉手投足間透出來了。
對面的攤子是位賣梳子的婦人,話不多,經常耷拉著眼睛,從不與人對視。司南給小崽的梳子和頭繩就是從她攤上買的。
今天,她難得主動搭話:「司小哥是個好心人。」
司南一邊做活一邊笑著回道:「好人有好報,不是嗎?」
婦人搖搖頭,「我看不盡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街上來來往往這些人,你看那活得風生水起的,哪一個是良善之輩?」
司南手上一頓,不由看了她一眼,繼而笑笑,說:「我一個擺小攤的,要什麼風生水起?於己,無愧於心,於人,力所能及,就夠了。」
婦人低著頭,慢吞吞地擺起了梳子,不再多言。
包子小哥湊過來,朝司南豎起大拇指,「我覺得吧,你說得特別有道理,雖然……聽不太懂。」
司南微微一笑。
賣梳子的婦人卻聽懂了。
今天生意不算忙。
滿庭芳和東西兩個瓦子都沒點餐,槐樹騎著小三輪把一心書塾的十份送完,就留在攤子上幫著劈柴刷碗。
孩子們沒回到橋洞,也沒四處跑著撿柴禾,司南囑咐他們這幾天不要走遠,他們就乖乖地守在他身邊,一下都不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