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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9:47 作者: 桑奈
李月微笑著繼續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幸,許菖蒲那句話,我非常贊同,全世界不是你一個人不幸,所以我覺得有陰影不可怕,可怕的是……」
「我害死了一個人……」晏起本想一輩子把這個秘密埋在心裡,誰也不說,就這樣藏著,藏一輩子,直到他死之後帶進墳墓。
「啊?」李月忽然一愣。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我每天晚上都夢到她血淋淋的躺在我的旁邊,瞪著血淋淋的眼睛看著我。」晏起說著。
李月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晏起站了起來,說:「你說你想要頭花?你喜歡什麼顏色的,我送你一個吧。」
「粉色。」李月說。
「嗯。」晏起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朝著巷子外走去。
李月看著晏起遠去的背影說:「前面那條街,這個點,不太好打車,我們學校后街靠近四中那裡,好打車。」
晏起頭也不回:「我家司機在前面等我。你也早點兒回去吧。」
李月「奧」了一聲回頭走了。
房間明亮的白熾燈照著,少年的肩胛骨到後腰,有好幾處摔傷的紫青色淤痕,他左膝蓋骨碰撞到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在跪下去的那一瞬間拉傷了韌帶,膝蓋不能動,一動關節韌帶處就一陣陣脹痛。
他拿著藥酒,倒在乾淨的毛巾上,之後再拿著毛巾去擦肩胛骨與後背撞的淤青。
疼是有點兒疼的,不過這麼多年來,自己給自己擦傷習慣了,也沒那麼疼了。
晚上晏溯回來的時候,許菖蒲已經躺床上睡著了。
晏溯自己開的門。
他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酒味,他把房間的燈打開,許菖蒲縮在被子裡,也許是燈光太刺眼,他拿手擋住了眼睛。
晏溯連忙把白熾燈關了,把壁燈打開,問著:「你怎麼了?受傷了?跟誰打架了?怎麼一股藥酒味?」
許菖蒲側身躺著,「沒事兒,就是自己今天回來沒看清路,不小心跟一電驢撞上了,摔了一跤。」
晏溯不信,在許菖蒲適應了燈光之後,將白熾燈打開。
許菖蒲蓋著一件薄薄的毯子,他小心翼翼的把毯子掀開。
夏季睡衣是寬鬆棉短衣,許菖蒲穿著一套淺灰色短袖短褲,他膝蓋露在外面,膝蓋上破了皮,微微的腫起,在骨關節處,不自然的紅腫外凸,他自己也經常打球受傷,這一看就是韌帶挫傷了。
上衣微微拉起,腰側面有處淤青露了出來,他小心伸手把上衣撩起來,倒吸一口冷氣,那背上肩胛骨上好幾處青紫色淤痕。
「怎麼摔成這樣?」晏溯失聲問著許菖蒲:「你這是摔在火山口了吧?」
許菖蒲笑了笑說:「沒看清路,在台階上摔下去,衝擊力太強,所以才會傷成這樣,真沒事兒。」
晏溯沒好氣說著:「傷成這樣能沒事嗎?你肯定沒去醫院吧,你特麼的是鐵打的嗎?肋骨還不知道摔沒摔斷,你就敢往床上躺,你是傻了嗎?」
他急吼吼的罵著,去柜子里翻衣服,找到一套寬鬆的外套丟給許菖蒲,說:「我們去醫院看看,你這摔得太嚴重了,不能草草了事。」
許菖蒲拿晏溯沒辦法,他以前經常受傷,受完了傷自己抹了藥酒,過幾天又活蹦亂跳的。
他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兒,晏溯非要拉著他去醫院。
晏溯在床邊蹲了下來,示意要背著許菖蒲,許菖蒲也不矯情,直接把手搭在晏溯的肩膀上。
晏溯背著許菖蒲鎖了門,朝著樓下走去。
在他剛出電梯的時候,邵亭打電話過來了,問著:「晏溯,你到學霸家了嗎?一直在微|信上問你到沒到家,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被外星人綁架了呢。」
晏溯接聽電話不方便,說:「到了,現在送我家小情人去醫院。」
邵亭疑惑:「大半夜跑醫院,咋地,要生了?」
許菖蒲:「……」他想就地把晏溯直接打死算了。
晏溯:「把紅包準備好,少於五千……」
電話里一陣嘟嘟嘟嘟的聲響,塑料兄弟情一覽無餘。
過了一會兒,邵亭打電話來了,說:「我找我媽幫你把號掛了,你待會兒去醫院直接找找我媽,她們醫院有市區的記者來採訪,她擱哪兒裝樣子,還在值班。你去直接打她電話就行了。」
晏溯:「謝了。」
邵亭:「謝啥?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你的娃就是我的娃,給你掛了邵副院士的號,婦產科專家坐鎮,外科內科一起給你查咯……」
晏溯:「好嘞,準備好紅包,出院就收禮……」
那邊又是一陣嘟嘟嘟聲,簡直是冷酷無情的塑料兄弟情,談錢傷感情就是這麼來的。
許菖蒲去了醫院,拍了片子檢查了一下,肩胛骨下方肋骨撞斷了一根,韌帶嚴重拉傷,邵亭媽媽幫他安排了兩天的病房住院觀察。
因為這件事,晏溯把他罵的狗血噴頭,從晚上十點多一直罵到十二點,早上起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傻,這種時候應該打電話給我啊……」
罵到最後,他說:「如果不是我讓你來醫院,你是打算就這樣咬著牙矇混過關嗎?」
許菖蒲心裡暖暖的,不自覺說著:「我都習慣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身嬌肉貴小少爺。」
他從小到大都這樣,習慣受傷了擦點藥酒,很少去醫院,最多去去小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