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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6:15 作者: 似川
    何淑蘭眼底的畏懼和瑟縮一閃而過,嗚咽著,把手銬掙脫的嘩啦作響:「他們沒有告訴過我要害您!!!他們只說要把江尋昱那小孩兒殺死……他是個禍害!您不能留他在身邊!!!他們藍眼睛的人都是怪物!!!不然我妹妹也不會死!!!」

    何淑蘭聲嘶力竭的聲音迴蕩在不大的監獄裡,迴響一層疊著一層,經久不散。

    季余舟就這麼冷著臉等著她發瘋,眼底滿是譏笑。

    良久,待到何淑蘭喊累了,喘著氣,頹唐地呆坐在原地。直到監獄裡又恢復平靜,季余舟才淡淡道:「當年的事,我會還你一個真相。」

    與海盜私通,原本是死罪,但季余舟決定暫時留何淑蘭一命。再怎麼說,她也是江尋昱在世上唯一的血親,無論江尋昱是仍舊心懷芥蒂還是已經釋然,季余舟都想還他一個清白。

    在他的親人面前為他正名。

    說罷,季余舟不再理會近乎瘋癲的何淑蘭,吩咐身邊人把她好生看管,保證她的安全,便大步走出監獄。

    他開車回到家裡,天還黑著。

    餘生睡在一樓,季余舟一開門,它就醒了過來,顛顛地跑來蹭季余舟的腿,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瑩瑩的,泛著藍綠色的光。

    還真有幾分像江尋昱的眼睛。

    大約是知道是晚上,自己的小主人還在睡覺,餘生也不叫,只是安靜地圍著季余舟的腿打轉。毛絨絨的觸感蹭著,季余舟臉上的寒意在進入家門的一瞬間消失殆盡,他蹲下 身子,撫摸著餘生油亮的毛。

    好一會兒,餘生才滿意地眯起眼睛,咕嚕著回到自己的窩裡繼續睡覺。

    季余舟輕笑,上了樓,走到江尋昱房間門口,猶豫片刻,輕輕推開房門。

    窗外的空氣很好,中央系統自動打開了窗簾,皎潔的月光淡淡的,灑在江尋昱的床上,似乎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江尋昱睡得很安穩,也很恬淡,與曾經的瑟縮和怯意完全不同,季余舟在門口看了許久,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又安靜地關上房門,回到自己房間。

    *

    離過年沒剩下幾天,季余舟索性提前休了年假,帶江尋昱早早回家。

    今年的雪下得早,黎含秋又住在郊區,更冷一些,雪也就下的更大更厚。

    兩人回去的時候,紛飛的雪花飄飄揚揚,地上的積雪已經到了腳踝。雪下的時間不長,還是蓬鬆的,也沒有融化,黎含秋就只清理出一條過人的小路,其他大片都是雪白的。

    江尋昱沒走在小路上,而是一步步踩在雪上走著,每走一步,都是嘎吱嘎吱的響,周圍萬籟俱寂,也就顯得腳步聲都安靜下來,落入耳中,十分舒服。

    先前那事,兩人都沒受什麼傷,季余舟也就沒特意告訴黎含秋,怕她擔心。回到家,黎含秋早早把壁爐燒得暖烘烘的,接過兩人的行李,給他們每人遞上一杯熱騰騰的茶。

    江尋昱還惦記著包里那盆鈴蘭,剛進門,就忙不迭地從包里找出來,它被好生照顧在恆溫罩里,外面天寒地凍,仍嬌艷地開放著。

    江尋昱雙手捧著,把鈴蘭遞給黎含秋:「黎阿姨,這是我和季先生在路上看到的,覺得放在您的花園裡會很合適。」

    黎含秋接過鈴蘭,眨了眨眼睛:「還叫阿姨嗎?」

    她與季余舟時常通話,這段時間以來,季余舟臉上的笑意明顯多了,怎麼能逃過黎含秋的眼睛。而季余舟也沒想瞞著,黎含秋問起,他便爽快的承認了。

    這會兒,聽到黎含秋含著笑意的調侃,江尋昱明顯有些害羞,眼睛飄忽不定地瞥了季余舟好幾眼,這才筆直站好,臉頰紅撲撲的,乖乖地向黎含秋深鞠一躬:「媽。」

    「乖孩子。」黎含秋應了聲,眼底滿是笑意,拍拍江尋昱肩膀,還不忘偷偷瞧一眼站在旁邊的季余舟。

    也不知當初是誰說江尋昱不過是個小孩兒,還不是栽了。

    *

    三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晚飯,黎含秋準備的大紅色被子也算是真正派上了用場。

    趁著季余舟洗澡的功夫,黎含秋偷偷進到兩人的房間裡拉著江尋昱說悄悄話。

    她眨眨眼睛,意有所指道:「這個房間隔音很好,晚上做什麼都不用擔心哦!」

    江尋昱臉上一熱,連忙擺擺手:「不、不會的……我們晚上不會吵的……」

    「放心,我知道。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嘛,剛開葷,把持不住也很正常,」黎含秋瞭然一笑,臉上露出一點甜蜜,「當初我和余舟的爸爸也是,都是過來人了,媽媽懂得。」

    黎含秋這麼直白的點出來,江尋昱臉上幾乎燙到可以煎雞蛋了,他紅著臉,囁嚅道:「我們、還沒有、沒有呢……」

    黎含秋一愣,顯然有些不敢相信,他們老季家的基因她可是很了解的,按理說,不應該……

    黎含秋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輕輕嘆一口氣,試探著問道:「你……不願意?」

    「怎麼可能!」江尋昱想也沒想使勁擺手,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壓低了聲音:「我、我願意的……」

    「那你告訴過他,你願意嗎?」

    江尋昱愣怔片刻,緩緩搖頭。

    與季余舟在一起這麼久,他早就不懼怕身體上的觸碰了,反而總能輕而易舉地被撩起反應。

    他也想要季先生,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這種事,不好意思直白地去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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