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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6:15 作者: 似川
    江尋昱低著頭,不敢去看季余舟的眼睛。

    他今天已經夠讓季先生擔心了,這點小事,不能再勞煩季先生。

    江尋昱的身體不自覺地瑟縮著,臉色白了些。季余舟看著他的反應。沉默片刻,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與季余舟猜測的一樣,江尋昱雖然表面上沒什麼異樣,其實心底十分排斥這件事,季余舟忖度著,沒有強迫小孩兒:「好,那就不去。」

    他一笑,放下杯子:「餓了嗎?下樓吃點東西?」

    江尋昱明顯鬆了口氣,點點頭,順從地跟著季余舟的話題走:「好像……稍微有一點。」

    「走吧。」

    季余舟臉上露出一點溫柔的笑,兩人一起下樓。

    *

    翌日一早,季余舟如往常一樣,開車帶江尋昱去軍團。

    江尋昱還有些緊張,江尋昱偷偷注視著季余舟的側臉,怕季余舟再問什麼,季余舟倒像是像忘記了昨天的事那般,專注地開車。

    季余舟穿著整齊,頭髮豎得一絲不苟,但因著開車的緣故,並沒有戴軍帽,劍眉星目,卻比平日著裝整齊時少了幾分距離感。

    讓人移不開眼。

    江尋昱一不留神看入了神,眼巴巴地,圓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第一次發現季余舟的睫毛其實也很長。平時江尋昱是輕易不敢與季余舟對視的,季余舟一雙桃花眼深邃如墨,只一眼,便可深深沉溺其中,再逃脫的可能。

    江尋昱的目光直白,突然,看到季余舟的嘴角輕輕勾起一點。

    季余舟偏頭看一眼江尋昱,眼底浮現出一點揶揄的笑意:「看夠了嗎?」

    「砰」地一下,江尋昱的臉紅了。

    他趕忙慌亂地移開目光:「看、看夠了……」

    季余舟心覺好笑。

    他早就發現了江尋昱灼熱的目光,沒有戳破,是想看看這小孩兒到底要看多久,哪知已經到了軍團大門處,江尋昱依舊沒有收斂的意思。

    季余舟只好出聲提醒他。

    季余舟把車平穩地停在一處樹蔭下,照例伸手幫江尋昱解開安全帶:「到了。」

    江尋昱臉上的紅暈還未退散,他看的太入神了,只覺得剛一轉眼就到了軍團。

    他連忙拎著自己的東西準備下車:「謝謝季先生。」

    江尋昱正欲下車,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地抿了下嘴唇,身體微傾,討好似的,在季余舟的側臉上印下一個吻。

    「季先生再見。」

    季余舟順勢捏著他的下巴,回吻他的嘴唇,這才放人下車:「去吧。」

    江尋昱滿臉酡紅地下車,心底卻還是悄悄鬆了口氣,幸好季先生沒再提昨天的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尋昱下車之後,季余舟目光一直跟隨著他,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樹蔭的拐角處時,季余舟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他沒有繼續往裡走,反倒是掉轉車頭,開著車出了軍團總部的大門。

    黑色的汽車越開越快,離開地面,消失在天幕之中。

    *

    季余舟停好車,面前是一處隱秘的院子。

    院子周圍被竹林掩蓋得嚴嚴實實,位置又極其偏僻,若不是提前知曉,絕對不會猜到此處還有人住。

    院門落了鎖,季余舟禮貌上前敲門,過了許久,院子裡才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請進。」

    「喀嚓」一聲,門鎖自動打開。

    院落里的裝飾風格也與外面無異,也是茂密的竹林,走進院子,在竹林深處是一片不大的空地,一張木桌子擺在那裡,上面擺著硯台與襯紙,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男子站在桌後揮毫潑墨。

    季余舟緩慢走到他面前站定。

    聽到這邊的動靜,男人只是略微抬眼,沒有停下手中的筆。

    季余舟也不開口打擾,等他最後一個字落下,這才穩聲開口:「您好。」

    男人把毛筆放在一邊,抬眼看向季余舟,緩緩道:「你好,我是容絨。」

    見面之後,容絨倒是沒有季余舟想像中的冷淡,兩人一起去到旁邊的一間小木屋裡,容絨還親自幫季余舟倒了一杯茶。

    「謝謝。」

    季余舟接過茶,禮貌道謝,容絨在季余舟旁邊坐下,淡淡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過來?」

    季余舟昨天在通訊中已經把江尋昱的基本情況講明了,這會兒又補充了江尋昱早上的反應,容絨的眉頭一點點緊鎖著,最後嘆了口氣:「你做的對,這種小孩兒,不能強迫他。」

    當年事發的時候,江尋昱年紀不大,正處於性格形成的關鍵時期,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但卻往往根植於內心深處,不易輕易撼動。

    按照季余舟的描述來看,其實江尋昱是不願意向別人訴說這件事的,如果強行把他帶來,很可能造成二次的傷害。

    季余舟的眼瞼垂下來一點,手輕輕晃動著茶杯,目光落在清亮的茶湯上:「所以現在……」

    容絨沉默了兩秒:「他父親當年的那件事……你有什麼發現嗎?」

    季余舟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搖頭,時間太久遠了,更何況江家怕被人發現容貌的異常,還在刻意隱藏著行蹤,即使他派了大量的人力,也沒有任何發現。

    容絨嘆一口氣:「解鈴還須繫鈴人。」

    季余舟放下杯子,陶瓷的茶杯磕碰玻璃桌面發出一聲悶響,眉頭緊緊擰起:「有別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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