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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5:52 作者: 青端
    裴銜意被堵得啞口無言。

    那是謝知剛正式當演員不久後的事,他接的那個角色有段戲,和人有曖昧互動。謝知放不開,拿到劇本後在家鑽研時渾身不自在。

    恰好裴銜意在家,見他苦惱,問了之後,笑著對他說出那段話,隨即鼓勵著他,讓他把自己當做戲裡的對象,坎坎坷坷地練了很長時間。

    結果正式拍攝時,那段戲被編劇刪了。

    現在想想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不過姑且不論那事到底有沒有貓膩,看來裴銜意恢復這段記憶了。

    謝知默不作聲地往他身邊靠了靠,又問:「為什麼?」

    「……」裴銜意蜷了蜷身體,喃喃道,「不想看到你和別人接吻。」

    「為什麼?」

    還是為什麼。

    裴銜意忽然覺得心裡難受極了,翻過身,一伸手將謝知摟到懷裡,啞啞地說:「我好難受,讓我抱抱。」

    謝知闔上眼,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輕聲道:「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

    你什麼,他沒有說。

    除了爸爸媽媽,沒有人喜歡過我。

    我生怕自己太自作多情,而你又太過從容不迫。

    你風流多情,情人成群,會不會將我也當作其中一個?

    裴先生,不要讓我誤會。

    謝知的呼吸微抖,良晌,兩道濕潤的睫毛徐徐張開:「睡吧,晚安。」

    裴銜意有些不安:「謝知……」

    「噓。」謝知按住他的嘴唇,瞳孔深處映著他的倒影,「我等你醒來後,親自對我說。」

    隔天一早,謝知從一個暖烘烘的懷抱里醒來。

    窗外風刀霜劍,寒風凜冽,嗚嗚的風聲仿佛咆哮的巨獸,再過幾天說不準就會降下暴雪。

    他半眯著眼,惓懶地瞅著面前的胸膛,發現自己的腰被緊緊箍著,雙腿也被夾著,動彈不得。

    ……占有欲還挺強。

    謝知抬起眼帘,仔仔細細地在晨光中觀察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眉骨高,眼窩深,五官立體深刻,長眉之下一雙桃花眼,此時緊閉著,若是睜開,必然是充滿盈盈笑意的。

    的確很英俊,睡著後很安靜,沒有了侵略感與壓迫感。

    因為生病,這張臉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眉心也微微蹙著。

    謝知破天荒地不想起床,盯了他許久,不自覺地伸出手,指尖還沒觸碰到他的臉,屋外響起敲門聲:「謝哥,謝哥你起了嗎?」

    裴銜意箍在謝知腰間的手一緊,下意識把人往懷裡又壓了壓,警覺地睜開眼。

    四目相對,氣氛尷尬。

    謝知抬著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裴銜意迷惑:「你在幹什麼?」

    「……」

    腦子壞掉的難道是我?

    謝知自我懷疑了三秒,掰開箍在腰間的手,順勢捏了把裴銜意依舊燙呼呼的臉:「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你要去哪兒?」裴銜意下意識想拉他,沒拉到,頓時滿臉不高興。

    「工作。」

    謝知蹬上鞋,先去開了門,鑽去浴室。

    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就見小D坐在沙發上,和床邊的裴銜意大眼瞪小眼。

    謝知揚揚下頷:「你留下照顧裴先生。」

    小D平時維護裴銜意,卻總有些怕他,聞言瘋狂搖頭:「不不不我不敢……」

    裴銜意也瘋狂搖頭:「不不不我不要他!」

    謝知按住頭暈還晃腦袋的裴傻子,冰涼的指尖點了點他的眉心:「我很晚才能回來,你一個人怎麼辦?」

    裴銜意嘀咕:「一場小感冒而已,我又沒那麼弱不禁風。」

    謝知點點頭,盯著他喝完粥吃了藥,走之前又摸了摸他的頭:「別亂跑,我會隨時讓小D打電話過來。」

    「喔。」

    小D已經忘了昨晚被拆穿後的恐懼,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裴先生真的很黏糊您呢。」

    謝知瞄他一眼。

    小D立刻肅容,翻翻行程表:「啊,今天中午有粉絲探班。」

    謝知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卻還是不太放心:「你記得隔半個小時給他打個電話。」

    小D愣了下,嘿嘿嘿笑著點頭。

    抵達片場時,一直跟B組的何寥然也來了。

    游導脾氣好,氣過了一陣也就算了,其他小演員見游導沒什麼臉色了,又紛紛攀上去。

    只有在劇院裡一起訓練過的一班人知道何寥然的脾氣,還知道何寥然和謝知不太對付,選擇明哲保身,假裝自己很忙,免得一個吃力不討好,反而雙方都得罪。

    一見謝知,何寥然的笑容就淡了,恨恨地剜他一眼。

    謝知被瞪得莫名其妙。

    從第一次在片場見面,何寥然就對他陰陽怪氣、挑釁刁難,可除了在裴銜意的事上,他們倆似乎也沒結過仇。

    裴先生是個鋸了嘴的悶葫蘆,看樣子何寥然知道的事也不多,對他的那股莫大的敵意總不可能都是因為裴銜意。

    略微在腦中過了一道,謝知並不怎麼在意,打住不再思考,轉而想了下何寥然的戲份。

    何寥然演的是虞淮的弟弟虞晉。

    虞晉不能接受自己曾經敬仰的大哥變成「賣國賊」「賤骨頭」,打從虞淮開始唱戲後,就單方面和虞淮斷絕了關係。

    直到虞淮消失多年後,戰爭勝利,家裡得到消息,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大哥從未變過,他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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