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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5:52 作者: 青端
    【你覺得直接表白可行嗎】

    何方明正在開季度股東會議,手機一震,不動聲色地瞄了眼,思考片刻,為了兄弟,還是偷偷把手鑽到會議桌下打字。

    【不行】

    【太倉促】

    CEO臉色嚴肅地與經理對視著,藏在桌下的手指飛快盲打。

    【沒有浪漫的布置與提前準備好的情話,你就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被拒絕】

    裴銜意鬼鬼祟祟地瞅著手機,沸騰的熱血霎時冷靜不少。

    然後又收到發小信誓旦旦地保證:聽我的,我通讀戀愛寶鑑!

    裴銜意吸吸鼻子,認識了幾十年,頭一次覺得這朵尿褲子的小太陽花靠譜。

    「所以在下個季度,預計市場會縮小百分之……」經理在CEO嚴厲的瞪視中戰戰兢兢地匯報完,一臉菜色,總懷疑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炒魷魚。

    專心給發小出餿主意的何先生醒過神來,鬱悶壞了。

    裴銜意最近越活越幼稚就算了,他怎麼也跟著被帶壞了?

    壓根什麼都沒聽清的何方明沉思片刻,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嗯。」

    眾人:……果然和傳聞里一樣很高冷呢!

    「在給你的『那位』發簡訊?」

    清淡的嗓音鑽進耳中,裴銜意一激靈:「啊?」

    謝知的手肘抵在方向盤上,手掌托著下頷,轉過臉來,夕陽的餘暉從車窗外斜映而入,揉碎了染在他半邊潔白的臉頰上,整個人沐浴在一層暖色調里,眉目仿佛生出光輝來,好看極了。

    只是說出的話依舊冷淡:「不需要我幫你參謀了?」

    裴銜意為美色迷惑,七葷八素的,忘了收起手機。

    謝知略略一低眉,就見裴銜意的小粉上跳出一行字: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去,

    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

    心底一個驚雷,謝知愣了愣,又瞄了眼發信人:何方明。

    謝知:「……」

    謝知:「………………」

    他茫然地直起身,麻木地發動車子,開往家裡,腦中冒出個念頭:原來裴銜意暗戀的人是何方明?

    那他……裝得那麼好?

    裴銜意沒發覺不對,打開鎖屏,情詩上面是他發的一句話:有什麼情話參考嗎?

    瞄了眼何方明大段大段複製粘貼發來的,他不滿:太長了,肯定還不等我念完他就會打斷我,讓我長話短說不要廢話,你讀的不會是假的戀愛寶鑑吧。

    何方明:滾。

    回到家,阿姨已經準備好晚飯。

    謝知這幾天睡眠嚴重不足,思緒有點飄,吃飯時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裴銜意,在腦中拼湊起精密的細節。

    他們倆剛結婚時,搬到一個屋檐下,多有不便。

    那段時間正是謝知渾身帶刺、神經最敏感的時候。兩人的結合,說好聽點,是雙方合作,各取所需,可說難聽點,就是裴銜意包養了他。

    這段關係,強勢的、占上風的是裴銜意,他沒有選擇。

    每次回到家中,謝知都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

    好在裴銜意工作結束後不常回家,經常出去和朋友喝酒。

    現在想想,工作那麼累,還要特地拉著何方明去喝酒,果然分秒必爭啊。

    所以他們兩人吵架,莫非是何方明誤會了什麼,所以裴銜意才那麼生氣?

    況且宋淡也說,「那個人」不方便來照顧裴先生。

    何方明作為一個公司的CEO,大忙人一個,確實不方便。

    他那個狗脾氣確實也符合「清高自傲」。

    謝知覺得自己想通了,咽下最後一口飯,動作很慢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來,誠摯地給予祝福:「祝你們百年好合。」

    裴銜意驚慌失措:「???」

    然而不待他回答,謝知就起身上了樓,腳步依舊不緊不慢,仿佛每個步子都有恆定的距離,不偏不倚。

    直到轉了個角,脫離裴銜意的視線範圍,閒庭信步似的姿態才散去大半。他按了按額頭,輕輕吐出口氣,走進熟悉的客房,關好門,靠著門低下頭。

    屋裡沒開燈,幽暗一片。他穿著襯衫,打著領帶,冰冷的光線從窗外闖入,勾勒出清瘦的身體線條,半邊臉埋在陰影里,看不出此時的情緒。

    沉默片刻,他抬起頭,又是一臉與正常人類情緒接觸不良的薄情寡義。

    謝知單手扯松領帶,在屋裡的小冰箱裡拿了罐啤酒,「哧」地拉開拉環,赤著腳迎著夜風,走到陽台上,眯眼望了會兒夜色籠罩下沉默高大的藍楹樹。

    花期已經過了。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仰頭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滾下肚,很容易讓人清醒冷靜下來。

    天色擦黑,夜色朦朧,遠處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謝知第二次思考起一個問題。

    總是依賴著他、親近著他的裴傻子太具有迷惑性,讓他覺得他是唯一的、「被需要的」。

    而這段時間逐一發現的,裴銜意暗地裡的那些舉動,很容易讓人誤會。

    現在也確實知道了是誤會。

    父母去世後他孤身一人,或許是傻乎乎的、卻也過分溫柔的裴銜意,讓他產生了一種怪異的……獨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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