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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六)

2023-09-28 19:39:05 作者: 素子花殤
    俊美如儔的男人大手執筆,專注又小心翼翼,筆尖落在弦音的眉心,輕描。

    「為什麼不讓我對著鏡子?」弦音嘀咕。

    「你對著鏡子我不好站。」男人黑眸璀亮,就像是墜入了夏日的星子,薄唇微微抿著,一筆一畫畫得認真。

    弦音看著他。

    因為男人傾身湊得很近,鼻尖嗅入的都是他馥郁又陽剛的氣息,她咬了咬唇瓣,忍住去親那兩片薄唇的衝動。

    「你給我畫的是什麼?花朵嗎?」

    「一會兒就知道了。」

    弦音撇嘴,「切,還賣關子。」

    男人但笑不語。

    終於畫好了,男人放下硃砂筆,大手扶著她的肩,將她的身子扳過去面對著銅鏡。

    「怎麼樣?」

    「這是什麼呀?」弦音瞅了半天沒認出是個什麼東西來,花不像花,雲不像雲的。

    男人黑眸蘊著一抹促狹:「不覺得似曾相識嗎?」

    似曾相識?

    弦音起身,湊近銅鏡細細端詳了一番,還真不覺得曾經相識過?

    「不記得了?」

    弦音搖頭。

    「再想想,你曾經還送過這個造型的扇墜給我?」

    扇墜?

    弦音驀地想起來。

    汗。

    大便?!

    有沒有搞錯,在她的眉心上畫個大便!

    「你……」弦音氣結。

    男人一臉無辜,挑挑眉尖,「不喜歡?送扇墜給我的時候,你不是說這形狀可愛嗎?我還以為你喜歡呢。」

    弦音:「……」

    多少年了,要不要記得這麼清楚啊?

    一句話突然從腦子裡走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靠!

    弦音差點爆了粗口。

    將劉海放下來,一臉無所謂地道:「行吧?一會兒那些官夫人問我,娘娘額頭上畫的是什麼呀?我就說,畫的是皇上呀,難道你們沒看出來?」

    男人:「……」

    見他無語,弦音聳聳肩。

    本來就是嘛,便便麼,卞卞。

    準備起身,卻是被男人的大手又按坐了下來。

    「幹什麼?」知道男人肯定是要改的,弦音佯裝不知。

    「顏色不對,得換個黃色才行。」

    弦音:「……」

    不過,雖這樣說著,男人卻並沒有讓宮人去準備黃色的顏料,而是再度執起硃砂筆,在她的額間的那個圖案上描了起來。

    管深拿著上官鵬的飛鴿傳書找來含音宮的時候,男人正好收筆,一朵盛開的薔薇在弦音的額間成形。

    管深行禮。

    做帝王的御前侍衛多年,對此種帝後恩愛的畫面早已司空見慣。

    「皇上,娘娘,上官大人的飛鴿傳書。」

    男人伸手接過,看了看,轉手遞給弦音。

    弦音看完,「肯定是添添,只有那小傢伙做得出來。」

    男人「嗯」了一聲,吩咐管深,「回上官鵬,讓他將小公主帶回來,這幾日朕跟皇后本就要去趟午國,到時順便送小公主回去。」

    「是。」管深領命離開。

    弦音也已走到書桌前,「我這就飛鴿傳書給厲竹,告訴她添添的事,她跟秦羌估計已經急瘋了。」

    「嗯。」

    **

    弦音說得沒錯,厲竹跟秦羌的確急瘋了,宮裡幾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人,就連荒廢多年的冷宮都找了個遍。

    恐消息傳出去,會被有心人利用,反而對添添不利,所以,宮外也沒有明目張胆地去找,而是秘密派出了所有隱衛,全城找尋。

    「秦羌,我剛剛發現,我的好幾瓶藥和毒都不見了,肯定是添添拿的。」

    鳳棲宮裡,厲竹急得眼睛都紅了,若不是秦羌攔住了她,她已經出宮去找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生這個小的難產,九死一生,身體受創嚴重,所以也沒有執意,她不想秦羌擔心。

    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是她知道,添添失蹤,他比她更急、更擔心。

    這些年,他將添添簡直寵上了天,連批奏摺都要抱在兜里的那種,那廝的要求,有求必應,真的只差上天去給她摘星摘月了。

    「你說她拿那些藥跟毒做什麼呢?會不會是別人讓她拿的?會是誰呢?這個人會對她不利嗎?」厲竹緊緊抓著秦羌的手不放,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有所依靠,不至於崩潰掉。

    秦羌拍拍她的手背,將她攬進懷裡:「不會的,別人讓她拿,她就拿,那就不是添添了,她哪有那麼聽話?我倒覺得,我們該擔心的,不是別人會不會對添添不利,而是添添拿了這些毒藥,會不會對別人不利?」

    厲竹「噗」,被他給氣笑了。

    「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女兒的嗎?」

    秦羌挑挑眉,故作輕鬆道:「我說錯了嗎?你看她幾時吃過虧?」

    厲竹嗔了他一眼。

    「那是因為在宮裡大家都忌憚她是公主,讓著她而已。」

    其實,她知道,秦羌是在安慰她。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故作輕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線有多不自然、多僵硬。

    收到弦音的飛鴿傳書,是在夜裡。

    厲竹差點喜極而泣。

    宮人門也是歡呼雀躍、開心至極。

    當然,還有一人得知這個消息後,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偷偷紅了眼睛。

    那就是他們的帝王秦羌。

    **

    大楚,皇宮,長樂宮

    兩個小傢伙望著地上打碎的墨玉硯台傻了眼。

    「懿懿,我們好像闖禍了嘢。」

    「是哦,這是父皇送給長姐的,長姐平時可寶貝了,久久,怎麼辦?長姐好兇的,我好怕長姐。」

    「我也怕。」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傢伙,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小臉都嚇白了,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都怪你啦,是你說要玩捉迷藏的。」

    「明明是你自己要躲到書桌下面去的。」

    「可是,是你撞到書桌的,硯台才掉下來摔碎的。」

    「那你要是不躲那裡,我就不會撞書桌的。」

    「反正就是怪你。」

    「怪你。」

    「怪你!」

    「怪你啦!」

    兩個四歲不到的小傢伙正爭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猛地聽到一道聲音從門口響起來。

    「懿懿,久久,老遠就聽到你們的聲音,又怎麼了?」

    兩小傢伙瞬間閉了嘴,紅紅的小臉蛋全都變了白。

    完了,長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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