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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5:22 作者: Delver_Jo
譏他的狼狽,笑他的無措。
這一瞬間,路淵才是那個尊嚴掃地、體無完膚的人,他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被余情激發出了『失控』。
迫不得已?這就是路淵所謂的迫不得已?真是可悲之極,令人厭惡。
路淵深吸一口氣,突然冷靜了下來。渾身的情緒都朝著小腹而去,欲望在燃燒可路淵的身體卻開始發冷,隨著余情的眼神一點一點冷下來。他揉了揉太陽穴後吞咽口水,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滾!」他的不安憤懣一下也上來了,余情憑什麼能讓他一而再的失控,憑什麼能用一個眼神就將他的自尊扯碎,「你以為我沒了你不行嗎?想走現在就滾,快滾。」
「...」余情從床上爬起來,整理衣服後往屋外走,全程沒有再看向路淵。
余情快速收拾了屋裡屬於自己的東西,離開時碰倒了那還未拼好的樂高積木。
啪...『單簧管』應聲倒地,摔得粉碎,好似一顆心落地的聲音。
7
「齊醫生,我差點又失控了,我...不知道怎麼辦。」
「差點?」
「對,但是我控制住了。」
「還是同一個人?」
「是。」
路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當中,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較真一個床上的過客,可單就『過客』這兩個字就讓他渾身都感到不舒服。余情既沒從他心頭淌『過』去,又不單是這間臥室里的『客』人。
「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路淵鮮少對齊醫生說生活的細節,出於自我保護,也出於男性之間的距離感。奈何路淵煩躁憤懣,好幾年都沒像現在這樣左右為難、無所適從。他對著齊醫生說了不少有關於余情的事情,其中包含了余情與花蝴蝶的相似,同時也包含了這些日子他在余情身上...尋找相似。
「你找到了嗎?」齊醫生作為心理醫生擁有極強的專業性,對路淵的行為不予評價,單純引導對方進行表達,「找到你想要的了嗎?」
「我...不知道。」路淵這幾個月的時間貪圖身體的享樂,看著余情總是心裡痒痒,從沒問過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只是不想讓他走。」
「你還記不記最開始你在我這裡做心理治療的時候,我說過什麼?」
最開始路淵發現自己對性//愛失去節制,是在到了國外的大半年後。所有事情都能讓他感到『性』奮,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情感在胸口流淌。他從享受變成被奴//役,從愉悅變成負擔...性/ /愛成為所有情緒的出口,唯一發泄途徑。這種感覺就好像只有在床上才能讓路淵感到與這個世界的交集,以最為原始卻直接的方式產生聯結,同時也帶來深深的厭惡和自棄情緒。
路淵惶恐掙扎,在臨近崩潰之前給自己找了個心理醫生。齊醫生與路淵聊了聊過去,說起他年少時失去母親的經歷。路淵說,我不是『失去』母親,是她主動離開我。齊醫生還問起路淵的感情經歷,簡單聊了幾句,路淵說,他收了我爸的錢,也主動離開我了。
齊醫生這幾年幫了路淵不少,幫他從自我抗拒與厭惡的情緒中得到緩和,幫他與一部分的自我和解。剩下的一部分,路淵用了屬於自己的方式。
錢,他多的是。用錢換性,無論是以愛之名還是包養之實,路淵會在產生厭惡的那一刻想方設法讓自己抽身,進而避免情緒累計。
路淵在余情身上沒有感受過這種厭惡,除了最初失控使用暴力時有過對自我的埋怨,性/ /愛本身給予他的是新鮮,是別樣的期待。路淵最初以為這種期待會隨著時間減少,可事實證明到了余情與他說『一刀兩斷』時,這期待還在心口處盤繞,久久無法化解。
你還記不記最開始你在我這裡做心理治療的時候,我說過什麼?心癮有時是一種執念的體現。
路淵這些年都記得這句話,但他沒放在心上,或者是壓根聽不明白。齊醫生不願用『性/ /癮』兩個字來形容路淵的狀態,他總是將這兩個字分開描述,為路淵緩解心中的疾苦。
「尋找過去本身就是一種執念,」齊醫生在電話那端淡淡的說,隨即又對路淵補充,「他上次讓你失控是因為相似,可這次呢?還是因為相似?你為什麼控制住了自己?」
路淵回想余情的眼神,踩碎了他的自尊,同時也如一柄利刃直接捅進心臟。路淵身體不斷變冷,也是因那蒼白畏懼卻堅韌有利的眼神...余情那一眼看進了路淵的靈魂深處,像是在那無盡深淵中尋找些什麼。路淵惶恐他找到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更加恐懼他將發現在那空洞中虛無一物,什麼都...找不到。
「也是因為他,我怕他受傷,怕自己傷了他。」路淵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躺在金絲絨的床單上,「可我後悔讓他滾…我沒辦法放他走。」
齊醫生在電話那端沉默,想了想後語重心長地說,「那你只能放『過去』走。」
「...」
「放『相似』走。」
7-1
那因余情離開而碎在地上的積木一直沒有收拾,路淵在家休息了一天,目光一直在積木上徘徊。
他打了個電話給齊醫生,隨後又花了半天時間調整心態。
姜遠在稍晚的時候『慰問』路淵的情況。路淵舉著電話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說他嘴上沒門,說他一點分寸都沒有,還跟他強調這段時間滾遠點,別出現在眼前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