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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2:27 作者: 工人階級
    這人說話是到底不講究。

    蘇文宣手指搭在桌上,輕輕一敲:「那就多謝王總特地給我打電話了。」

    他說這話時,霍祈東已經走到辦公桌面前,拖開椅子坐下去,雙腿交疊:「可以?」

    問的自然是李君晟這檔子事情。

    「可不可以也就這樣。」蘇文宣搖頭,「別有第二次了。」

    「以後你不能見李君晟。」霍祈東擲地有聲地道,「一次都不行。」

    「呵……」蘇文宣懶得理會他這種幼稚的話,「去上你的班,別耽誤正經事。」

    霍祈東不太喜歡他這態度,但現在也只能這樣,萬一人跑了,他得不償失。

    他坐了坐,靜默之中看蘇文宣忙著看文件聊客戶,左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忙得不可開交。

    半晌,等蘇文宣終於歇口氣,霍祈東按著桌沿起身,眸光沉沉地道:「你這樣,叫我怎麼相信你真的願意跟我走呢?」

    說完這話,他才走開去忙自己的事情。

    蘇文宣一頓,又被他將了一軍。

    他想,我總要有個時間來過度,總要有個自己的節奏,三個月後走,難道我非得現在就弄得個雞飛狗跳,才叫真的願意走?

    不過轉念一想,的確是自己表現得太漫不經心?所以才叫他不安了?

    蘇文宣默默地看著他的後腦勺,陷入沉思。

    晚上,霍祈東開車載著蘇文宣去吃飯。

    定的是蘇文宣之前帶他去過的法國餐廳。

    今日格外古怪,整個餐廳過分靜悄悄,蘇文宣進去只見除了寥寥侍應生之外,再無其他客人,才對身側的男人道:「你包圓了?」

    「嗯。」

    定的位置仍舊是原先那一間,推窗即可見小花園。

    與之前來不同,約莫也是到了盛夏酷暑時節,原先的花紅柳綠也變得萎靡不振起來,到這昏黃時分,已然不見曼妙花枝,連夜風也裹挾著燥熱,搖曳起空空的枝頭,有種無端的寂寥。

    明明是如此熱烈的夏夜,卻空叫人有一種惻然。

    蘇文宣站在窗邊,側影單薄。

    屋裡中世紀的復古印花燈照在他白色的襯衣上,有一種戲劇化的意境。

    他的袖口隨意地挽在手肘處,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臂。

    「可惜不能去外面,等秋天再來,秋天時,可以去院子裡用餐。」蘇文宣淡淡道,扭頭望向安然坐著的男人,看他雙手交疊在身前,手肘頂在扶手上,撐著下巴,眸光越過餐桌,飄向窗外,「想什麼?」

    「買個日式庭院?」霍祈東微微抬眸,「數寄屋風格的?」

    「好啊。」蘇文宣想也未想,便露出笑意來,才意識到自己今天還在鬧情緒,忙抿著唇,半尷不尬地坐進椅子裡。

    霍祈東不是沒看到,不過他當然不會強調這個,只知蘇文宣既然喜歡,那當然是順著這個話題深入聊下去,同他談了談四國的風光,又說到四國距離國內近,若是以後家裡人過去度假也方便等等。

    蘇文宣嘗著今天的咸黃油香烤龍蝦,低眸不語,靜靜地聽著。

    白皙的面頰上顯出幾分柔和與靜謐,像是一幅畫卷,眼波如水,平添靈動。

    霍祈東正說到入冬去北海道滑雪這事兒,便也沉默了。

    蘇文宣有些疑惑,抬眸看他:「怎麼了?」

    霍祈東抬手,越過四方桌桌面,握住他修長的四指:「蘇文宣……我不該讓你為難。」

    蘇文宣輕笑一聲,低眸推開他的手,沒應這話,只道:「這道香烤黑鱈魚呢,經不起時間等,要快點吃。」

    說著,取過一柄銀質勺子,將主廚切好的二分之一蘸醬送到霍祈東的碟子裡:「嘗嘗味道?」

    「嗯。」霍祈東知道他這是主動示好的意思。

    蘇文宣又淡淡地道:「這道鱈魚配的是馬拉巴黑胡椒汁,味道還挺有些特別的。」

    「蘇文宣。」霍祈東抿一口流光四溢的白葡萄酒,再度握住他的手,「我真希望,明天就是三個月後了。」

    蘇文宣手托著下巴,低眸淡笑:「其實很快的,時間遠比我們想像中流逝得快得多。」

    只要回頭看,一切都如江流洶湧般過去。

    他拿起酒杯,對著霍祈東微微挑眉:「來吧,為這一頓美食,為這一晚。」

    著實是很少見的安靜,耳邊只有流淌的鋼琴聲音,也的確算得上是一種繁忙之中難能可貴的享受。

    縱然再有不快,過去便過去了。

    兩人碰了碰杯子,蘇文宣將一整杯霞多麗,一飲而盡。

    將空酒杯擱在桌上,蘇文宣壓低聲音道:「我們回家吧,小霍。」

    他主動握住霍祈東的手,笑得簡單又自然,將他拉起來,主動叫他攬著自己的腰:「扶著我點,我喝多了,小老虎。」

    霍祈東看他這般孩子氣起來,心裡柔和極了。

    他當然知道,蘇文宣有這種本事----他要是想叫人覺得舒服,必然能叫人感覺到如沐春風的。

    霍祈東摟住他,輕聲道:「蘇文宣,我們回家了。」

    「嗯。」蘇文宣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靠在他肩上,勾著薄唇淡笑,口中哼著某個曲調。

    霍祈東總覺得他喝了酒,頗有些不勝風流的意思,領口的肌膚也顯得幾分紅,誘著人的眸光深入。

    車子是許昶開回去的,兩人坐在後排吹著空調風,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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