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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2:27 作者: 工人階級
    「再等等看,不著急。」蘇文揚拉著陳茵茵坐下。

    陳茵茵接過話來,道:「離媽媽的戲劇院近一點,離爸爸的古玩店也不要太遠。是不是?」

    蘇文揚捏捏她圓鼓鼓的臉蛋:「那就別換了,直接住家裡。」

    陳茵茵笑倒在他肩頭,等蘇文宣轉身過來,才忙端正坐好。

    蘇文宣走過來拿著另一幅畫仔細看,想著是放在臥室哪個地方好,低眸對他們道:「媽再過一年就退休了吧?其實我是怕媽要搬家捨不得,鄰里鄰居的,到時候換地方,多少都不認得了。」

    「嗯,所以不著急,慢慢找。總有合適的。」蘇文揚一貫是比蘇文宣還要淡定,找女朋友也找了這麼多年,的確是萬事不著急的那一類人。

    他們喝過茶,晚飯前離開,說是定了一家西餐廳要單獨約會。

    蘇文宣自然不好攔,拿著畫上樓。

    他覺得擱在樓梯轉角,有些不太合適,想著陳茵茵剛才提過的書房----

    於是,蘇文宣提著一幅畫哼著調子推開了書房的門。

    他只進過書房兩次,兩人默認這兒是霍祈東的私人辦公領域。

    整個書房設計線條簡明扼要,現代風格,兼容實用主義,功能性看上去強過視覺美感。

    之前蘇文宣就弄了一盆散尾葵進來做裝飾,今天這幅紅藍黑色調的畫倒也很適合放在高五斗柜上做陳列。

    等放好後,他退了幾步,挨著書桌邊緣望向散尾葵枝條掩映下的油畫,感覺很不錯,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發給家裡群。

    文女士誇讚了一下這綠植不錯,又感嘆家裡面積小擱不下。

    蘇文宣低眸發著微信,靠在桌邊,一時間沒走開。

    等要出去時候,卻注意到桌上有一個文件袋,他想起之前寫著霍祈雲的那一份,似乎是一模一樣的A5小袋子。

    鬼使神差的,他將手機伸過去,慢慢頂開上面擋著的文件,露出了文件袋上的白條標籤。

    而這標籤上面赫然寫著他極為熟悉的一個名字。

    這個瞬間,蘇文宣的臉色刷白。

    第99章 099

    袋子上的名字,是李君晟。

    這個袋子的尺寸、裝了東西後鼓出來的形狀,以及上面分門別類的標籤名字,甚至是更小號的日期,都只能讓蘇文宣想到一樣東西。

    照片。

    他的腦海在一陣猛烈的發白後,接下來是極強烈的、如海潮般迭起的反感。

    蘇文宣低眸看到自己的手機,恍惚間打開照相功能,皺著眉頭拍下了這個文件袋,再用手機將上面的文件推回去蓋好。

    當他轉身時,看到了那幅畫----

    他眼眸如沉潭一般,盯著紅黑藍色調的幾何圖案油畫。

    在將近一分鐘的沉默與猶豫之後,蘇文宣果斷地走上前將這幅畫取下來,大步流星地離開這間書房。

    陳茵茵說的沒錯,這幅畫適合掛在樓梯轉角的白牆上,而不是書房。

    蘇文宣此刻竟然產生一種悔意。

    理智上,他極為清楚,他應當感謝今天這幅畫,讓他得以發現那個文件袋。

    但,他內心竟也如此地想要逃避這件事。

    如果他沒看到,是不是……

    蘇文宣坐在樓梯上口處,望著底下那幅放在地上的畫,心潮起伏。

    他似乎也已經明白,霍祈東跟其他任何一個情人都不同。

    甚至不同到了,自己幾乎要自欺欺人的地步。

    可,這是不對的。

    看上去再完滿的感情,既然出了問題,還是需要去面對。

    只是一想到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就不禁令蘇文宣內心寒意叢生。

    他靠在樓梯的大理石扶手柱上,掐著揉著太陽穴,逼迫自己清醒一點。

    腦海里一邊是霍祈東對自己說過的話,另一邊又是他做過的事情……

    是啊。

    蘇文宣想,怎麼可以談著戀愛就把他是怎麼樣一個人給徹底遺忘,只看得到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呢?

    但他沒有明白,霍祈東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因為自己嗎?可是他最近連見都沒見過李君晟。

    但若不是自己,那霍祈東和李君晟又有什麼交集可言?

    蘇文宣陷入了左右矛盾的思維旋渦之中。

    「先生?霍先生還不回來,那你要不要先吃晚飯?」靈靈在樓梯下口處問蘇文宣。

    她覺得好奇怪,蘇文宣一直坐在那裡定定地望著地上那幅畫,感覺人不太對勁,她又關心一句:「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蘇文宣撐著站起來,左腿有些麻,他站著等了一會兒,才走下去對小阿姨道:「靈靈,你現在能不能先回家裡?或者去別的地方?明早再來可以嗎?」

    靈靈看他的臉色的確不大好,眼神也很深沉,但這要求也不能拒絕,只道:「那好的,那我先走了。廚房我明天來收拾。」

    等聽到靈靈關門出去,蘇文宣平靜地打了個電話給霍祈東。

    霍祈東說半小時後到家。

    蘇文宣望一眼餐廳,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找到了一個番茄和兩枚雞蛋。

    他什麼都不想,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想不明白。

    或者說,他已經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癥結不在別處,就是在他自己身上。

    但他仍舊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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