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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2:36 作者: 青山聽雨
    慕夫人說:「嗯,娘走了。」

    她看著女兒,又忍不住打趣道:「還有,經書別忘了。」

    慕思思聞言,頓時垂頭喪氣起來,尾音拉得長長地說道:「我知道了。」

    太傅府的人離開後,慕思思讓人把母親帶來的東西都放好,自己卻拿了經書,坐在了書案前。

    慕思思的父親在養心殿時看見皇帝居然與慕思思同坐一張龍椅,心中更多的不是對於女兒榮寵的慶幸,而是擔心她會被一時的繁華蒙蔽了眼睛。

    他在府中想了許久,最後只能隱晦地用這件事來提醒慕思思。

    在他心裡,帝王之愛是最不靠譜的,更別提是當今皇上的寵愛。陛下就連相伴他多年的好友都能說砍就砍,何況是他才嫁進宮中沒多久的女兒。

    但作為父親的種種思慮與擔憂,慕思思暫時還想不明白,只敏銳感覺到了她被罰之事一定是跟聞明孚有關,於是攤開紙張抄經書時,就更是悶悶不樂的,在心裡罵了聞明孚無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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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明孚在養心殿被大臣們吵得頭疼,在朝堂上煩人也就罷了,下了朝還要進宮來煩他,弄得聞明孚心中更是厭煩。

    他索性站起來,任由著他們繼續爭吵,自己一個人出了養心殿,沉著臉往坤寧宮方向走去。

    還未等聞明孚走進坤寧宮,便聽見了殿內的動靜,而那屬於慕思思身上的熟悉薰香飄蕩在四周,更是直接傳進了聞明孚鼻息間,清清淡淡的,好聞得很。

    他臉色稍微緩和了些,無視一旁跪下的宮人,直接走了進去。

    只是等他走進去後,卻看見慕思思並不像往常一樣臥在軟榻上休息,也沒有坐在一旁享用美食,而是破天荒地坐在書案旁寫著東西。

    慕思思的性子他很是熟悉,平日裡懶散得很,能躺著就絕不坐著,出外溜達都要掙扎許久。

    怎麼會突然寫起東西來呢……

    聞明孚皺眉,走上前看了兩眼,發現她竟然還在抄寫經書。

    他看了看天色,轉頭看向旁邊伺候的宮人:「送些吃的過來。」

    皇后平時到這個點都會吃東西的。

    綠由連忙帶著人去了御膳房,可是等她們端著點心過來後,慕思思也仍舊沒有停下來。

    以往一看到食物就來精神的她,這會兒只是神色懨懨地瞥了眼,很快又繼續抄起東西來。

    聞明孚在她旁邊坐下,只看了兩眼,皺眉奪走慕思思的筆,轉而給她塞了幾塊點心,催促道:「快吃。」

    他看著她這副瘦小的身板,更是頻頻皺眉。

    這麼瘦,抱起來都沒幾兩肉,不多吃點怎麼行。

    慕思思卻把糕點放在一旁,伸手想把自己筆給搶了回來,但聞明孚攥住沒鬆開。

    慕思思拽不動,對他說:「你還給我。」

    聞明孚盯著她看,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怎麼了?」

    慕思思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搶回來,弄得臉都要紅了,最後還是聞明孚見她搶得費勁,才勉強把毛筆還給她了。

    慕思思就又抄起經書來。

    聞明孚在邊上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見糕點都快要涼了,慕思思也顧不上吃,只悶頭抄著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經書。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一旁隨侍的宮人,目光冰冷。

    還沒等皇帝問罪,綠由等人連忙跪了下來,解釋道:「這是太傅讓娘娘抄的。」

    聞明孚聽見此話,臉色更是暗沉下來。

    這太傅平時煩他也就算了,現在連他的皇后也要罰。

    聞明孚索性把慕思思的經書擱置到了另一邊去,將人抱過來,勸道:「別抄了。」

    慕思思在他懷裡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被聞明孚按住了腦袋,動彈不得,他語氣生硬地哄道:「先吃東西。」

    慕思思心裡本來就鬱悶得很,一看見這個罪魁禍首更加來氣,直接張嘴在他手背上就是嗷嗚一口,把聞明孚的手都啃出牙齒印來了。

    聞明孚怕她咬得嘴疼,不放心地碰了碰慕思思的牙齒,隨後摸了下邊上的糕點,見點心已經涼了,把盤子一推,吩咐道:「拿些新的過來。」

    宮人們聽後也不敢耽擱,連忙又再去作了些新的送來,放到他們面前。

    聞明孚拿了一塊直接餵她,像哄小孩一樣地說道:「吃吧。」

    慕思思隨便啃了兩口,就從聞明孚懷裡下來,又再回到那邊坐著,繼續抄起經書來。

    聞明孚看著手裡邊沒咬多少的糕點,神情越發陰沉。

    宮人們看著陛下那宛若黑炭一般的臉色,更是低垂著頭,不敢鬧出半點動靜。

    聞明孚盯著慕思思面前的一沓經書看了很久,在她耳邊低聲問道:「要抄多少?」

    慕思思頭也沒抬地說道:「全部,四天要抄完。」

    聞明孚心中煩躁,轉頭對著其他人更是一張冷麵孔:「你們都是死人嗎,就這麼在旁邊看著皇后抄經書?」

    宮人們紛紛過來想要幫忙,慕思思卻把經書按住,果斷拒絕道:「你們不能抄,不然我又得重寫了。」

    綠由她們已經不敢再去看陛下的臉色了,坤寧宮幾乎要被他的低氣壓給覆蓋住了,眾人嚇得身子顫慄。

    聞明孚他神情陰沉得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捋起袖子來,提著她旁邊的宣筆,說道:「朕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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