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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30:30 作者: 一九四夕
    陳芷歡確實吃不下了,她把燕窩絲放進包里,「那我晚上回去熱熱再吃。」

    走進公園身處,兩人才發現這一大早的來了不少人,尤其是些年輕情侶,一個個都來這裡約會了。公園裡安置了不少長椅,兩兩坐著人,大家倒還規規矩矩,就坐著聊聊天,或者拿著詩集念念詩,權當是互訴衷腸了。

    轉了一會兒,趙新誠終於看見一處空著的長椅,在湖邊樹下。

    十一月下旬了,天氣漸涼,沒有了酷暑烈日,在這裡坐著看看風景也是一樁美事。陳芷歡和趙新誠端端坐在長椅上,兩人分據兩側,中間隔的位置甚至還能再坐一個人。本來還有說有笑的兩人,自坐下之後,倒沒人開口了。

    趙新誠平時大大咧咧,現在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那個…」他捏捏拳頭,腦海中各種話語轉了幾圈,終於想到什麼,「你早上吃的什麼?」

    陳芷歡舒了口氣,這微妙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我喝了碗玉米粥,吃了個白面饅頭。」

    「那還挺巧,我也吃的饅頭。」趙新誠呵呵一笑,又沒話找話,「你買的那個肉包子味道真不錯啊,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

    陳芷歡疑惑地看他一眼,「這就是大家經常買那家包子鋪買的。」啤酒廠後門不遠處有家包子鋪,味道不錯,工人們都挺愛去買。

    「啊?是嗎?」趙新誠深情地看著陳芷歡,「那肯定是因為今天買的人不一樣。」

    「就你油嘴滑舌。」陳芷歡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倒是一暖。

    兩人聊完早飯,又都拘謹起來,趙新誠暗啐自己一口,不知道自己在慫什麼?也太沒用了。他深呼吸一口氣,一屁股挪到陳芷歡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進,只剩一拳的距離。

    陳芷歡只覺得身旁突然出現一股強大的氣場,不容忽視,她轉頭過去一看,趙新誠就在自己面前。他劍眉星目,認真地看著自己,陳芷歡心悸不已,看看兩人各種的距離,也微微挪動身子,把那一拳的空間填滿,兩人的白襯衣邊邊將將擦著。

    趙新誠看陳芷歡的動作,也是一喜,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藍色的小盒子,放在陳芷歡面前。

    陳芷歡纖細的手指拿起那小藍盒,上面印著四隻小鳥,中間寫寫大大的三個字,『百雀羚』。「你怎麼買到的?」她之前也想買,可是城裡的百貨商店一直缺貨。

    「廠里師傅的孩子從首都回來,我讓人幫忙帶的。」趙新誠小心翼翼問她,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送她禮物,「都說這個東西,擦臉舒服,到時候白白嫩嫩的。」

    「你還懂這個?」陳芷歡把玩著小盒子,她確實很喜歡,擰開蓋子,嗅了嗅,香氣濃郁。

    「這不是問的芳姐嘛,她主意正,說送你這個,你准喜歡。」趙新誠半個月前就去問了,然後到處打聽誰能從首都帶東西,一通折騰,前天才拿到這小藍盒「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陳芷歡牽起嘴角,「那就和軍大衣抵了。」

    「那你不吃虧啊?這百雀羚才多少錢,軍大衣得多少錢?」趙新誠清清嗓子,「這樣吧,我再送你一份禮物,不然你太吃虧了。」

    說完他看著陳芷歡,一字一頓郎朗開口:「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這次是原版《致橡樹》。

    陳芷歡看著一向不愛讀書的趙新誠竟然脫稿背誦著《致橡樹》,不知不覺聽入迷了。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像刀、像劍,也像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

    念完了這首愛情詩,趙新誠看著陳芷歡的眼睛,認真又嚴肅,「陳芷歡同志,認識你之前,我覺得這些酸掉牙的玩意兒根本不適合我。天天咬文嚼字的還不如一起下一頓館子來得實際,說一句你啊我啊的,還不如牽個手去看場電影美一美。但是現在我才明白,你就像那詩裡面寫的,像樹幹,像花朵,又堅強能幹,又美麗動人。自從你來了二車間,二車間徹徹底底的不一樣了,引進了設備,提高了產量,現在你又開始搞學習班,要提高大家的能力,我特別佩服。」

    趙新誠頓了頓,他很少說心裡話,現在卻一股腦地往外倒,「有時候我就在想,我一直悶著頭窩在車間裡,是你像夏天的太陽一樣,照到了我身上。」

    陳芷歡想到他父親去世之後備受打擊,後來和母親關係疏遠,表面看著霸氣豪橫,可心裡確實有些苦只能自己嘗。現在聽到這番話,不可謂不震驚。

    「陳芷歡同志,我向你保證,我向毛主席起誓,我會努力站在你的身邊,和你一起分擔困難,迎接未來。」

    陳芷歡眼波如水,重重點頭,「好。」

    第38章 營業執照

    人民公園,不少人在這裡看書,約會亦或是練氣功。而趙新誠和陳芷歡在湖邊坐了兩個多小時,逐漸忘記了一開始的拘謹和緊張,看著湖裡的幾隻野鴨子游來游去,略顯悠閒。

    陳芷歡說話聲音好聽,講起故事來栩栩如生,她向趙新誠講了這個半個月在廣豐的見聞,和德國專家的交流,遇到的怪老漢是個高人,林林總總,把趙新誠聽入迷了。

    「李忠?我怎麼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趙新誠想了半晌,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父親還在世時,請過他來啤酒廠教學。「他當年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人脾氣不太好,不過我爸說他講得東西挺對,跟著他學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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