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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蘇轉著筆，視線被窗外的法國梧桐吸引了去，他在想樓上班的程知行。

    高二文理分科，學校把文理科班分開，理科班統一在四五樓，文科班則在二三樓。

    他的教室在三樓，而程知行則在他樓上。

    林蘇知道程知行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尤其鍾愛遠離走廊那側的靠窗位置，所以此時林蘇看著窗外已經黃了的梧桐葉，在心裡猜測程知行在幹嘛。

    等下下課他要去找程知行。

    只是讓夢裡的林蘇沒想到的是，夢裡的程知行對他的到訪，面露驚訝，表現出一副他倆不熟的模樣。

    是的，夢裡的程知行不認識林蘇，更別提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於是接下來的夢境，圍繞這一事情展開。林蘇不信邪，想盡辦法想讓程知行記起他們之間的事，然而無論林蘇怎麼做，程知行都沒感覺，他甚至還在被林蘇攔住路後，直接揚言他有喜歡的人，而且那個人怎麼都不會是他。

    夢裡的林蘇哭了。

    而林蘇也被嚇醒了。

    醒來時外邊的天已經黑了，床頭柜上的小燈也開了，淺色的燈光照亮整個房間。

    林蘇記得他睡著前沒有開燈，所以對於這一切，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程知行回來了。

    他想的沒錯。

    一出臥室，林蘇就看到那個在廚房忙活的背影。

    程知行繫著他惡趣味買回來的粉紅色圍裙，彎著腰在處理食材。廚房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別樣溫暖。

    而透過窗戶往外看，天上掛著的月亮正圓。

    今天是中秋啊。

    因為剛才的夢，林蘇心一直惴惴的，哪怕現在醒來了，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因而他想也沒想，進了廚房，摟住程知行腰，蹭了又蹭他背。

    程知行沒想到林蘇會過來，所以在最開始還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柔聲問，「怎麼了？」

    但林蘇不肯說，就一直粘在程知行身邊，直到吃完飯後兩人洗了澡躺在床上，林蘇才微微鬆口。

    「我做了一個夢。」

    程知行要說話，但林蘇抬手捂住了他嘴

    「夢裡你不記得我們的關係了，不管我怎麼努力，你都不記得了。」

    程知行沒為夢裡的他辯解，只是說，「寶貝兒，不會的。」

    林蘇沒有停下，繼續說，「你還說你有喜歡的人，怎麼都不可能是我。」

    林蘇抱住自家男人，在他懷裡蹭了蹭，啞著嗓子說，「程知行，你不可以喜歡別人。」

    光想想，都難受的狠。

    哪怕是夢，他也接受不了。

    明白林蘇不對勁的原因，程知行在心疼的同時，也在責怪他做的不好。

    下半年來，他們公司業務繁忙，加班更是常事。七月七的七夕，他都沒能陪林蘇過節，最後給的禮物也是下班前買的玫瑰花。

    完全不似當初浪漫。

    也沒能做到從前說好的用心對待。

    程知行心中慚愧，遂而抱緊林蘇，低聲哄道，「不會的。」

    「我們還要一起變老的。」

    回答他的，是林蘇湊過來的甜膩親吻。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十四年，也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十個中秋。相比起去年，今年的中秋他倆沒有太過親密，也沒有一起做到半夜，但是卻很是溫情。

    在一個個能膩死人的親吻里，他們互道節日快樂。

    學生時代跟你說過中秋快樂，工作後還要和你說節日快樂，以後還有很多個節日快樂要一起說。

    作者有話說：快中秋啦…

    第三十章

    林蘇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微博上的消息的：台灣同性合法化了。

    他找不出確切的詞形容他那一瞬的感覺，就好比在山洞裡前行許久，才終於看到一些光亮，有了希望一般。

    儘管他和程知行的事，得到了雙方父母的認可。可是林蘇知道，他父母因為他，其實還是被家裡一些親戚看不起的，平日在小區里也有一些閒言碎語。

    絕不是他媽說的那般輕鬆。

    當晚和程知行躺在床上，林蘇扒拉出這條消息給程知行看，笑著說，「彩虹旗終於在熟悉的地方升起來了。」

    工作的第一年，寢室里的老二結婚，林蘇和程知行去參加了婚禮，當晚在酒店裡，林蘇和程知行聊起往事，不知怎麼的就說到了婚姻。

    程知行抱著林蘇，有些愧疚的說，「跟了我，這輩子就都不能結婚了。」

    林蘇賴在程知行懷裡，因為他的這句話，微微的有些不開心，但卻沒有反駁，畢竟他說的也是實話。

    在遇到程知行前，林蘇幻想過以後的生活，而他想過的所有生活模樣里，都沒有他當下正經歷的這種。

    常有人說，結婚對於女生來說是大事，其實於男生而言，也是極大的事，因為這關乎一生。

    林蘇想過他穿西裝的模樣。

    只是後來遇到了程知行，和他走到一起，至於他以前的那些想法，就都沒有實現的可能，所以林蘇也就將那些想法丟在了腦後。

    比起少年時的美好幻想，眼前的程知行更重要，最主要的是林蘇相信，和程知行在一起，會好過他設想過的那麼多種的未來。

    再說，他和程知行在的這個年代，比之前幾十年已經寬鬆很多。

    他想，總有一天，他和程知行的愛情，能被世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