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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9:35 作者: 毛球球
    飛艇斜飛過城市的邊緣,已經能看見丹夏天行島邊的燈塔,燈塔高高地指向天空,而船身與燈塔的尖端擦過,撞出刺耳的聲音,金屬外殼帶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這聲音太難聽了。」於夜弦努力穩定身體的平衡,有點頭皮發麻,問身邊的宣恪,「你小時候聽過那種,指甲在黑板上擦過的聲音嗎,一模一樣啊。」

    飛艇上彈射出鐵爪和繩索,攀在燈塔的周圍,企圖牽扯住即將墜落的飛艇。

    「於夜弦,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真不是一般人。」冉羽有點一言難盡,一群人在生死線上拼命掙扎,眼前這人竟然還能分心蹦個迪。

    「無所謂啊,該來的都會來。」於夜弦無辜,「年輕人心態要好一點。」

    「順著繩索爬過去。」宣恪扯了扯繩索,確認結實後,讓卓璃先走,等到卓璃成功攀爬上繩索時,才把冉羽也拎上了繩索。

    冉羽的雙腿毫無知覺,宣恪讓爬他就爬,一句話也沒多問,雙手攀著繩索,咬牙艱難向燈塔的方向爬去。

    「這麼恨心,你家小朋友行嗎?」於夜弦看著冉羽這龜速就感覺不靠譜。

    「我幫不了他。」宣恪說,「這些都是他一生中必須要經歷的東西。」

    「也是。」於夜弦點頭。

    戰爭年代,沒幾個孩子能在蜜罐里泡大,人類失去地面,資源愈加匱乏,沒有人能夠偏安一隅苟且偷生,更何況冉羽所在的位置,決定了他一生的不凡。

    「圓圓!」一道光晃到了兩人的眼前,「上面!」

    宣恪沒有聽到櫻桃的聲音,但是直覺讓他抬頭看向了更高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的上空停著一艘更大的飛艇,陰影遮蓋了他們頭頂的星空,在晴朗的星夜中撕出了一片暗的色塊。

    飛艇的式樣獨特,艇身尖銳,周圍還帶著尖刺,看上去攻擊性挺強,明顯不是來自于丹夏和牧南,夜色太深重,於夜弦只能看見船頭旗幟的影子,卻看不見旗幟上的圖案。

    「迷航。」宣恪收回視線。

    自從有了飛艇,人類足以在雲間海上飛行,可這種交通工具的速度一般,危險性也大,雖說航行過程中爆炸比較少見,但是失去導向動力,造成迷航,是常有的事。

    他們之前去牧南的時候,就因為失去動力造成迷航而降落在A區的境內。

    而現在,這艘飛艇正在嘗試著降落,在他們的頭頂上降落。

    「屋漏偏逢連夜雨。」於夜弦怒道,「你媽的,樓上的,看不到下面有人嗎?看不起路邊的小飛艇嗎,稍稍偏一點方向不難吧。」

    樓上的聽不見樓下的訴苦,看上去一門心思想撞碎下面的小飛艇。

    後面緊緊跟著他們的護衛隊此時終於追了上來,發現未知勢力的飛艇,率先對未知飛行器開了火,未知飛行器急著降落,更不會管下面的小飛艇,為了防止撞艦,把炮口對準了掛在燈塔上的小飛艇。

    這樣下去,先被撞碎的一定是他們。

    冉羽攀爬的繩子還差一截,於夜弦和宣恪兩個人還沒地方逃。

    你願意和我一起死嗎,於夜弦看著宣恪的側臉,心裡倏地湧現出這樣瘋狂的想法。

    「矯情。」於夜弦說,「矯情啊。」

    誰會和他一起死,自作多情。

    宣恪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自言自語,這次連頭都沒回,指了個方位,直接對飄在天空中的櫻桃下了指令:「標記上面的飛艇能源艙。」

    「按他說的做。」於夜弦點頭。

    櫻桃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光弧,直直衝向上方的那艘飛艇。

    「賭一把,相信我嗎?」宣恪問。

    「你隨意吧。」到了這個地步,於夜弦竟然覺得,吹在臉上的夜風,還讓人心曠神怡。

    櫻桃說的對,他的求生欲不高,所有人都在想著逃命的時候,他還在不停地走神。

    冉羽的繩索爬到一半,看見卓璃在燈塔上架起了狙擊槍。他幾乎是貼著子彈攀上了燈塔的頂層,卓璃開完槍,終於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子彈擊中櫻桃標記的光點,閃出了一線火光,卓璃架起槍,對著火光的方向又是一顆子彈。

    隨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後,飛艇燃起了大火,接二連三地發生爆炸,甚至波及到了近處的丹夏飛行器。

    燃燒著的碎片像是流星般向下墜落著,宣恪把於夜弦推向了前方的繩索:「上去。」

    意外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碎片划過了氣囊,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他們的飛艇又往下墜落了一些,釘入燈塔牆壁中的繩索不堪重負,直接崩塌。

    冉羽靠在牆邊,想也沒想試圖雙手抓住繩索,那一瞬間手心被磨出了無數道血痕,人被繩索拖著向欄杆的缺口處滑去。

    卓璃飛快地衝上前,從腿邊拔出短刀,一腳狠狠地踢開了冉羽,刀光一閃而過,斬斷了地上的繩索。

    刀刃在堅硬的地面上划過,捲起了一串零落的金色火花。

    壞掉的飛艇失去最後的牽引,被無數碎片擊中,向天行島外墜落。

    「你幹什麼,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沒看見他們還在飛艇上嗎,你為什麼可以……」冉羽喘息著,靠在燈塔頂層的牆壁邊,情緒第一次出現了失控,臉上陰冷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驚愕、憤怒和扭曲,「宣恪就算了,於夜弦不算是你的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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