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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3:25 作者: 亢金
何似站在玄關處腦海中一片空白。
徐荊坐在沙發上笑眯眯道:「你好,我能先和見澄聊一會兒天嗎?」
何似手無足措的點了點頭,徐見澄把手裡的蛋糕遞給何似,讓他上樓。
*
徐見澄上樓的時候,何似正靠在椅背上揉著左眼。抹茶乳酪舒芙蕾被以角平分線的方式切割成了兩半,抹茶粉撒在紙盒上。
「眼又疼了?一會兒給你拿冰袋敷一下。」
徐見澄走過去,拿手蹭著何似頸椎棘突的那塊骨頭,每當布滿薄繭的指腹蹭到那塊微微突出的小骨頭,徐見澄都感覺有股微弱而又麻酥的電流導了進來,讓他深深地從心底里戰慄。
「阿姨走了?」
「走了。」
何似轉著手裡的筆,看著胳膊底下的卷子。
徐見澄看了一眼一旁的舒芙蕾,「怎麼不吃?」
「留著等你一起吃。」
何似往前起了下身,他感覺那塊骨頭要被徐見澄擦出火星來了,「你媽她知道嗎?」
徐見澄一隻手就能握住何似脖頸,他把何似又拖了回來,那塊脛骨都被磨紅了,何似本來皮膚就奶白奶白的,這麼一看可憐兮兮的。
徐見澄的手又往下伸了伸。
「疼。」
何似拿叉子把另一半舒芙蕾切成小塊,插起一塊轉身堵住徐見澄的嘴。
「她知道嗎?」
何似又問了一遍。
外面雨勢稍小了點,窗檐上掛了一排排的水滴,珠簾一樣直直的墜了下來。
徐見澄慢條斯理的吃完嘴裡的舒芙蕾後道:「知道。」
「先洗澡,換身睡衣,我去做飯。」
徐見澄下樓做飯去了,何似拿筆在卷子上點了點,也起身去洗澡。
從鏡子裡看,他頸椎七塊,胸椎十二塊,腰椎五塊還有最下面的那一塊尾骨,總共三十三塊椎骨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齒印,青紅紫交錯,還有紅色的小血點。
「嘶……」
何似輕輕碰了下,疼的皺了下眉。
徐見澄的牙可真夠利的。
溫熱的水流滑過何似後背跟針扎一樣疼,刺的他太陽穴一凸一凸的。
傻逼 徐見澄,再讓他咬自己就是狗。
徐見澄的沐浴露是荷蘭的小眾品牌,一按下去綿密的泡沫立刻溢了出來,全都是淡淡的雪松味。之前何似還覺得很好玩,用手一撐就能撐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泡泡,燈光在泡泡薄膜上下界面發生干涉像抓住了彩色的珍珠,但現在他只想趕緊洗完。
何似草草的沖完,穿上睡衣下樓。下台階的時候腳滑了一下,後背咯在了樓梯扶手上,疼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徐見澄正在樓下擺盤,何似氣不打一處來。
「傻逼徐見澄!」
徐見澄抬頭看著站在樓梯上的何似,「怎麼了,要造反嗎?」
「你看你幹的好事!」
「我怎麼了?」
「我後背好疼好疼好疼啊!」
何似幾步下了樓梯跑到徐見澄面前掀開睡衣露出後背。
徐見澄眼神暗了暗,把何似摟了過來,叼著他頸窩的那塊軟肉,「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今天晚上給你拿熱毛巾敷一敷。」
何似被親的頓時沒了脾氣。
第二天到校時昨天被打下來的燈已經不見了,新的燈換了上去,李思佩沉默的坐在位上,脖頸上多了一圈顯眼的白繃帶。
直到放學時,天又開始下雨。
何似和徐見澄走出教室的時候被等在一旁的李思佩叫住。
「徐見澄,我能跟何似說幾句話嗎?」
徐見澄看著李思佩,點了點頭。
走廊的燈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電路老化的緣故,暗淡得很。
「何似」,李思佩神經質的攥著衣角,「我要走了。」
何似原本一直看著窗外,聽到這句話猛然回過頭來。
「我知道……我挺討人厭的,話多還吵還胖,學習成績也一般般,雖然在實驗班但是每次都給班裡拉平均分,班主任之前問我要不要去學美術,我答應了,要集訓到高三下半年才能回來,我一走班裡人肯定會輕鬆很多吧,到時候你別忘了我啊。」
李思佩扯出一個笑容。
徐見澄就在樓梯旁邊站著,半個身影籠在陰影里。
「可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吧,謝謝你。在你來之前都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小組討論的時候也是,從來都不會叫上我,也沒有人願意坐在我後面,吃我的零食。」
「總之就是,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何似覺得李思佩有些過於緊張而語無倫次了。
「也希望你和徐見澄幸福。」
何似眼睫肌收縮瞳孔驟小。
他還沒反應過來,李思佩就背著書包下了樓。
何似站在那裡,看著窗外一個微胖的身影衝進雨中混入了人群,他甚至都來不及把傘給她。
所有的雨水看起來都那樣,看起來所有人在同一場雨里彳亍,但有人在淋雨,有人在看雨,有的人在等雨來,有的人是雨後的雲。
「走吧。」
期末考試後,他們還剩最後一次社會實踐活動。
說是社會實踐活動,其實就是打著實踐的名號去外省玩。
何似有點不太想去,拿著報名表遲遲不肯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