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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也就是說,等下肯定要讓人過來看看,辨認一下。所以趁著這個時間,將人打理打理,別叫家屬看著難受。
付拾一明白。
所以這頭李長博一去,她立刻就先將屍體其他地方先用白布單子蓋住,只露出頭來。
然後抓緊時間找眼睛裡的銀針。
經過了這麼兩回,付拾一現在都有點兒輕車熟路的意思。
直接就在眼睛酸澀流淚之前,就將銀針給找到,並且夾了出來。
至於口中的鐵蒺藜,也一併取出來了。
當然,同樣是劃破了死者口腔。
看著都叫人覺得疼。
羅樂清忍不住感嘆:「也不知兇手是從哪裡找出這樣的東西。我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
這話卻啟發了鍾約寒。
鍾約寒面無表情:「這種東西,要麼就是特製的,要麼就是別人特製了他偷的。」
付拾一和徐雙魚兩人面面相覷:所以不還是特製的嗎?那有必要說後面那句話嗎?
就連羅樂清也一頭霧水。
付拾一低頭看死者的鼻孔和耳孔:「鼻孔和耳孔中,均有東西。」
再撥開頭髮:「頭頂被棺材釘釘入。看傷口的生活反應,應當是死者生前造成。全身其他地方無致命傷,所以這一處,應為致命傷。」
這個屍檢,也就算是做完了。
至於腦子裡的東西如何取出,就要等找到家屬再說。
付拾一儘量整理了一下死者儀容,讓死者看上去安詳一些。
剛做完這些事情,李長博和徐坤就帶著死者家屬過來了。
死者家屬是個兩個漢子。
其中一個付拾一還認識:就是那個賣糖葫蘆的漢子。
於是付拾一有點驚訝。忍不住主動問詢:「您這是——」
「一個朋友,孩子丟了。」那漢子嘆一口氣,看一眼旁邊的人,低聲答了:「昨日我去買山楂,才知道這個事兒。我就趕忙叫他進城來報案。這幾日衙門連發幾個告示,我也怕——」
他那朋友已是渾身無力了,明明驗屍房就在眼前,可他愣是一步也走不動,看著門口撲簌簌的掉眼淚。
一個男人,哭成這樣,說實話就算是半點聲音沒發出來,也是看著就叫人心裡發酸。
男人一般不哭,除非特別絕望和傷心。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多少已經都有些猜測和估量。
李長博輕聲勸了句:「總歸要看一眼。」
那買糖葫蘆的漢子也勸:「是啊,是不是,好歹也要看一眼。萬一不是呢?就算是……」
他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其實換成任何一個人,這會兒也是說不出口的。
那漢子抹了一把淚,嗓子啞得不行:「看看。」
嘴上說著看看,可事實上,他臉上也很是抗拒。
一步步走得,心不甘情不願不說,而且還是小碎步。
可眾人誰也沒有不耐煩,只安安靜靜看著,陪著。讓他一點點走進了驗屍房,靠近了驗屍台。
第861章 罪大惡極
其實還沒看到死者的臉,只是看到了額頭的顏色,報案這個漢子就已是驀然哭出聲,並且腳下一軟,無力的跪了下去。
聽到這個哭聲,看著這個情景,所有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此時此刻,整個屋裡的氣氛,都有點兒沉重。
那買糖葫蘆的漢子,輕輕拍了拍死者家屬的肩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就是他,眼底也有些淚。
認清楚了身份,自然接下來就不能讓死者家屬留在驗屍房。
一來出於人道主義,關愛活著的人心裡感受。
二來就是怕家屬衝動之下,破壞了證據,阻攔驗屍。
雞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付拾一吩咐不良人將雞送去給除辛:「讓除辛盯著。看能不能從症狀里看出什麼。」
家屬哭得說不出話。
一群人好說歹說,半拉半勸,這才將家屬帶了出去。
驗屍這頭本就告一段落,付拾一也就跟著出去。
出去後還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雞。
他看上去是真後悔。
懊惱一陣子,他又嘆了一口氣:「說來也怪我!那天我出門,多揣兩塊糖就是了!他們家四個孩,我包里就剩兩塊了。給了他,他沒法分均勻,他弟弟和兩個妹妹搶,結果他被罵了一頓,他氣不過,就跑了!」
「這一跑,誰知道……」
於是買糖葫蘆的漢子就主要負責說:「我是尤志年,他叫吳要耀。裡頭那個,是他家長子,吳小年。今年快滿十歲了。」
「上一回我去買山楂,小年還幫著我搬東西,還叫我留下來吃飯。我還給他兩塊糖。結果這一回去,才知道他被罵了兩句,就從家裡跑了。一直也沒回去。」
尤志年後悔的拍了拍腦袋:「也是我糊塗,怎麼就沒想著提醒他們管著孩子?我以為只有長安城裡的孩子才會出事兒了!」
這個吵架原因吧,既常見又微不足道。
但凡是家中姊妹多的,哪一個當大哥大姐的沒因為這個原因挨罵挨打過?
說起這個事情,吳要輝也是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他是真的後悔啊!當時不說那幾句話,就好了!如今可倒好!怎麼回去跟家裡交代?
「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