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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連一刻鐘都沒要到,徐雙魚他們就弄出了幾盆了。

    然後,羅樂清一水瓢下去,就碰到了東西。她驚了一下:「酒里有東西!」

    付拾一就過去探頭用火把照了一下。

    付拾一看見的,是一隻手。

    一隻裹滿了屍蠟的,泡成巨人觀樣子的手。

    怎麼說呢,現在這個時代,烈酒就沒有。

    喝的酒都是低度酒,用釀米酒的辦法釀出來的,提純技術還不行。

    所以呢,那酒精度數很低,肯定做不到完全保存完好的效果。

    但是總歸來說,也隔絕了氧氣,再加上密封的環境——

    以及酒精殺死一部分細菌,所以屍體還是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成了濕屍。

    但是這樣的屍體,就很不好保存處理。

    連拉出來都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皮肉都泡得又松又軟,稍微一碰,就會往下掉。

    就像是太軟爛的泥。一旦外力觸碰,就會改變形狀。

    羅樂清還沒感受過比這個更可怕的屍體,所以這會兒的衝擊就有點大,她最終還是硬生生將冒出來的酸水咽下去,頑強道:「那我們怎麼運回去?」

    「三選一。」付拾一伸出三根手指頭來。

    眾人齊刷刷的看住了她。

    「第一,咱們直接這麼將人拉出來。」

    「第二,把水舀幹了,再將人拉出來。」

    「第三個比較粗暴,直接砸碎大缸,然後將水放了,人也出來了。」

    眾人登時抽搐:第三個辦法還真是比較粗暴。而且是粗暴過頭了。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李縣令覺得哪個辦法比較好?」

    「慢慢舀干吧。不然這屋子就徹底沒人敢住了。」李長博還是很厚道。

    而他這個選項,也是叫大家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付拾一當然也不是自己干,只看向羅樂清和徐雙魚兩個,出聲鼓勵:「你們兩個可要加油!」

    徐雙魚欲哭無淚,可憐巴巴:「付小娘子,那肉碰掉了怎麼辦?」

    「過濾一下放在乾的盆里唄。好歹等下葬時候,儘量給死者一個全屍。」付拾一理所當然給出了答案。

    然後想了想,又叮囑一句:「不過你們還是要儘量的避開屍體。差不多就行了。能抬得動缸就好。」

    抬回衙門去,就好辦了。

    但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還是難。

    最終還是差不多弄了半個時辰。

    直接就讓羅樂清和徐雙魚他們兩個差點就直不起來腰了。

    最後,眾人抬著這麼一個大缸回了衙門時,才看到一直在門外蹲著的郝和懷。

    郝和懷剛才就沒進屋。

    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這會兒見到付拾一他們要回去,就又跟上了。

    在路過一個路口時候,他還指著那小巷子,頗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你們看,這就是當時那條路。我要是去早一點就好了。」

    也許人就不會死。

    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一出鬧劇。

    聽聞郝和懷這一番話,付拾一等人都是有點不知該如何寬慰他。

    仿佛在這樣的情景和情緒下,任何言語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最後,有人輕輕的拍了拍郝和懷的肩膀,最終是什麼也沒說。

    郝和懷自己也沒再多說話,只是這麼的默默跟著人群走。

    然後就這麼一路的,回到了衙門。

    而郝多奎已經是在衙門裡喊了這半天的冤枉了。

    謝雙繁當時沒讓徐坤跟著去看熱鬧。

    徐坤估計也懶得跑,就索性和謝雙繁留下來下棋。

    結果此時此刻,這兩人都是一臉的苦色:在這樣的叫喚聲里,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想那麼多東西,所以下棋的技術嘛……

    看見李長博等人時候,他們簡直像看見了久違的親人。

    不過在看見那一口大缸子的時候,卻也都是齊刷刷變了臉色。

    徐坤一臉興味的繞著那大缸子走了幾圈,「這是什麼啊?真找到了屍體?」

    付拾一鼓勵他:「要不徐縣令揭開來看看?」

    徐雙魚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看還是算了。我又不是仵作。」

    然後默默的後退幾步,跟李長博站在一起,發誓要和李長博共同進退。

    李長博不等付拾一驗屍,直接就將郝多奎「請」了出來。

    毫不誇張的說,在看見那一口大缸的時候,郝多奎臉色就變了。

    最開始是震驚,然後就是懼怕。

    連帶著身上都沒了力氣,直接那麼一下子滑坐到了地上。

    最終,他愣愣的看著那一口缸子,出了一頭的冷汗。

    「你主動交代,讓衙門的人省點功夫,回頭也好少吃點苦頭,你說如何?」李長博不疾不徐走到了郝多奎跟前,低頭看他,好好的和他商量。

    郝多奎臉色灰敗:「我說。」

    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再喊冤枉的。

    人都發現了。

    郝和懷在旁邊看得聽得一清二楚。

    他緊緊盯著自己阿兄,臉上全是失望:「原來,他們猜的都是真的。」

    「可是阿兄,為什麼?」郝和懷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見財起意他能想得明白。

    嫁禍給他,他也能想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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