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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應該是砸了很多下。目的就是為了毀容。或者是仇恨。」
李長博沉吟良久,「你是說,兇手對死者,有極大的仇恨。」
「對。如果只是毀容,那可以用刀或者火燒都行。他選了最費力的。」
顱骨是很堅硬的,要砸成這樣,要廢不少力氣。
而且還砸了很多下。
付拾一將痕跡指給李長博看:「看這個密密麻麻的痕跡,砸了至少七八下。」
李長博仔細辨認,卻沒什麼頭緒——他沒經驗,自然看不出。
鍾約寒提醒:「早點畫像出來,便能早日抓到真兇。」
付拾一看一眼鍾約寒:「不急。」
付拾一又仔細看後腦勺的骨裂痕跡:「後腦勺這一下,應該也是不太大的東西,推斷和毀容的是一個東西。」
說完這句話,她這才後退一步,拿起了早就準備好的紙和筆。
說實話,顱骨復原是個漫長的過程。
要先將顱骨畫出來,然後再繼續畫外面的輪廓。
所有人都屏息盯著付拾一的畫紙。
足足一個時辰,付拾一才算是完成了。
因為草稿太雜亂,她還謄了一遍,這才交給李長博看。
李長博還沒接過,徐雙魚就已經驚呼起來:「這不是徐雙魚嗎!」
付拾一嘆一口氣:「對。就是他。」
李長博將畫紙接過去,仔細端詳,最後說了句與案情無關的話:「很像。很厲害。」
李長博誇得很認真。
付拾一忽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一般,一般。」
徐雙魚也湊熱鬧,娃娃臉上全是驚嘆:「這哪裡一般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之前還不服氣的鐘約寒,此時也難得說了句:「的確是神技。」
他眼底微微有些狂熱:「倘若仵作人人都會這個,那多少陳年屍骨,都能辨明身份——」
付拾一看一眼鍾約寒,直白的捅破那點兒遮羞布:「你想學?」
鍾約寒漲紅了臉:……我想。
徐雙魚已經抓住了付拾一的袖子,滿臉崇拜:「要不,你收我做徒弟——」
鍾約寒喝道:「你忘了祖訓了?」
徐雙魚這才冷靜下來。
仵作的規矩,一個人,一輩子只能拜師一人。
其實不只是仵作,各行各業皆是如此。
一個人,只能拜師一人。
付拾一心頭暗嘆:之所以古代很多技藝最終會慢慢失傳,就是因為這種觀念。一個人只能拜師一個,首先學到的東西就有限。而且當師父的,還會覺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通常會留一手……最後可不就完蛋了?
付拾一索性搖頭:「這是迂腐的思想。假如有仵作學校,你們去上課,就像是現在科考一樣,分成那麼多種,每一種科目的老師都不一樣,你們說又算什麼?」
鍾約寒被懟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漲紅臉辯道:「仵作學校,從未聽過!又如何能混為一談?!」
付拾一反問他:「為何不能混為一談?」
鍾約寒已經說不出道理來,反正死犟:「就是不能混為一談!」
徐雙魚的娃娃臉皺成一團,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在中間忙得像陀螺:「師兄消消氣,付小娘子消消氣——多大點事情,不要吵了……」
徐雙魚求救的看向葉清時。
葉清時卻紋絲不動,自顧自的沉思。
付拾一此時輕喝:「好的東西,不往下傳承,不讓更多人學會知曉,遲早就會斷代!」
「自古以來,仵作都是口口相傳,怎不見斷代?」鍾約寒冷著臉,語氣也不好。
付拾一質問:「你師父有幾個徒弟?」
鍾約寒:「三個!」
「你們三個加起來,敢說學全了你師父的技藝嗎?」付拾一說這話時,看了徐雙魚一眼。
鍾約寒噎住,幾次欲說話,最後還是頹然閉嘴。
「如果有一天,遇到什麼意外。你沒來得及帶徒弟,就死了。徐雙魚和你另一個師兄弟也死了,你告訴我,你們這一脈,是不是斷了?」
付拾一冷笑:「就算是都活到了七老八十呢?你傳徒弟時候留一手,你的徒弟能傳下的東西更少吧?如此往復——」
「徐雙魚學到的最多,他也許能全傳給自己兒子,可如果有一天,他這裡生不出兒子了呢?!」
徐雙魚也不勸了,愣愣的想這個問題。
他從小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爹在教東西時候,曾經背著師兄們,悄悄的教一些更深的東西,並跟他說過好幾次「這是不傳之秘,只能交給兒子」。。
他從沒想過不對,甚至習以為然。
第78章 心胸寬廣
可是今天被付拾一這麼一說,他忽然覺得,仿佛是有點兒不太對的?
誰都沒想到,付拾一和鍾約寒會忽然口角起來,而且付拾一還說了這麼振聵發聾的話。
鍾約寒臉色鐵青,最後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李長博這個時候終於緩緩開口:「查案要緊。」
這麼一句話,終於是讓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鍾約寒低下頭去,語氣僵硬:「我有些不適,就先行回去了。」
鍾約寒轉身就走。
徐雙魚猶豫了一下,不知所措。
李長博建議道:「去陪陪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