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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魚寡婦畢竟深居簡出,沒什麼大的花銷,這些年應該存了有幾百兩銀子。
「她用的脂粉,全跟我是一般。俱是鋪子裡最好的。」周娘子若有所思:「我還納悶,她一個寡婦,用胭脂水粉做什麼。」
謝雙繁忍不住問了句:「那你和她說話,有沒有聽她提起過什麼人?或者是……在她家裡見到過什麼異樣的東西?」
周娘子仔細想了想,壓低聲音:「有一回,我看見她的枕頭底下壓著一條汗巾子——顏色和我們家郎君的差不多,明顯就是個男人用的。」
「不過當時我也沒多想,覺得或許是她那死鬼丈夫的——」
周娘子壓低聲音:「其實坊間也有人傳說,魚寡婦背地裡養了個男人。」
「所以魚寡婦的夫家,才想著給她過繼。免得魚寡婦到時候將家裡的錢財都給了旁人。」
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魚寡婦的夫家雖然不虧待魚寡婦,可也的確不想自家的財產旁落。
李長博沉吟著問:「那魚寡婦自己如何想的?」
周娘子聲音就更低了:「她猶豫了一段時間,一開始好似有些動心。可不知聽了何人的挑唆,忽然就不樂意了。心裡頭反而恨上了自己夫家,私底下我問的時候,就對我說,她覺得他們就是想她手裡這點錢——」
周娘子嘆息一聲:「這些事情,怎麼說呢?魚寡婦夫家,也算不錯了。」
至少這麼多年,也沒欺負過魚寡婦,當初也沒算計魚寡婦丈夫的錢財,全都給了魚寡婦了。
李長博又問了句:「前幾天魚寡婦身子不好?」
「是。」周娘子也想起這個事情來:「不過我問她,是什麼病症。她說只是有些噁心嘔吐,所以開了方子喝一喝。」
「我想著她這些日子瘦了不少,所以才想著給她送菜——」
周娘子眼圈又紅了,低低的啜泣起來:「我們同年出嫁,她嫁過來,我招贅,本來兩家都是夫妻恩愛,我第二年就生了丫頭,她卻一直沒動靜。等我生兒子的時候,她就守了寡——她總說羨慕我,她真的是個苦命的人。」
李長博點了點頭:「的確是苦命人。」
人生三大苦,少年喪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
哪一個都是艱難。
送走了周娘子,謝雙繁這才出聲:「長博你看——」
李長博沉默片刻:「查一查,她的情人是誰。」
李長博覺得,或許付拾一真猜對了。
「再去藥鋪問問,她抓的是什麼藥。」
情人是誰不好查。畢竟魚寡婦都死了,也不會告訴他們。
可藥卻好問。
這個事情很快有了結果:「是保胎藥。」
李長博和謝雙繁對視一眼。
謝雙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一切,仿佛都已經是明了了。
鍾約寒這個時候也過來了:「李縣令,我有幾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自古從來說這話,其實都是分明想問。偏偏還要假裝客氣。
李長博微微一笑:「都是一個衙門的,只管直說。」。
鍾約寒也不客氣:「我來就是想問,那位付小娘子,到底是誰?」
第63章 到底是誰
鍾約寒遲早就得有這麼一問。
謝雙繁看李長博一眼,心想:就等著呢。
李長博先請鍾約寒坐下,而後才笑道:「以你們兄弟二人之見,這位付小娘子手段如何?」
鍾約寒沉默了許久,最後才輕聲的說了句實話:「未必比我們兩人不如。」
關鍵是,那些詞,一聽就是野路子,不是正經學來的。
「你有沒有聽過漢州底下有個綿竹縣?那裡有個楊縣令,政績斐然。」李長博並不立刻解釋,反倒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鍾約寒還真聽過:「聽說就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他手底下有個仵作,前年因病去了。」李長博再提一句:「留下她一個獨女。」
鍾約寒一愣:「那付小娘子……」
李長博點了點頭。
鍾約寒忽然就肅容起來:「巴蜀一帶,從來都是人傑地靈。」
李長博又點點頭。
鍾約寒改而又問:「那李縣令是想留下付小娘子——」
「她畢竟是個女郎家,將來還要嫁人生子。若有大案,且涉及女眷,她出面,最合適。」李長博輕聲說了句:「而且,仵作是賤業。」
男子為之,尚且艱辛,更何況女流?
謝雙繁在心裡默默提醒:李縣令你想想,殺豬匠難道就不是賤業嗎?
謝雙繁忽然覺得自己領會到了付拾一為什麼一個人來長安的原因:換個地方,換個謀生的活計,才好重新開始,嫁人生子啊!
鍾約寒默默點點頭:「如有機會,我們兄弟二人,打算多和付小娘子聊聊。」
李長博看著鍾約寒寫在腦門上的「不服氣」,甚為欣慰:「理應如此。咱們大唐,需要更多的人才。」
鍾約寒這才走了。
李長博一轉頭,就看見謝雙繁雙目炯炯有神的在想事情。
他點了點桌面,將謝雙繁的魂叫回來:「我想解剖。」
謝雙繁一愣:「這有什麼可解剖的——」
死因什麼的,都很明顯了。
「我想確定一下,她懷孕幾個月了。」李長博揉了揉眉:「她既然喝保胎藥,那肯定是想留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