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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劉旺現在,被運回了長安縣縣衙。
付拾一納悶,問方良:「陳仵作呢?」
方良一聽付拾一問這個,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付小娘子不知道,陳老丈病啦!還提了辭呈,說要回鄉下去養老了!」
付拾一恍然,隨後抿嘴一笑:「那李縣令怎麼說的?」
對於自家郎君的回答,方良輕哼一聲:「我家郎君還能被他難住?直接就結了錢,又多給添了車馬費,好讓他一路順風了!」
付拾一忍不住樂出聲:「李縣令好魄力。那長安縣沒有仵作可不行。」
方良又是一聲輕哼:「我家郎君早就物色了兩個,如今都在路上了。這個陳老丈,是前任縣令留下的,人老不說,臭毛病還多!」
付拾一一聽這話,心頭一陣失望:「李縣令真是行事周全。」
方良與有榮焉:「這是自然。」
付拾一輕笑,一抬頭就瞧見了李長博站在迴廊下,盯著一叢細竹思索。
李長博連著熬夜,鬍子茬都出來了,眼圈也有了,看上去有些疲倦。偏眼睛卻讓人想起了打磨過的墨水晶。
幽深,卻又明亮。
他看上去依舊清雋無雙,只是從玉樹臨風,變得忽然讓人有點兒覺得親近了。
人嘛,太過完美時,都讓人覺得疏遠不可及。
付拾一打了個招呼:「李縣令。」
李長博側頭就看見付拾一穿著青草色的圓領袍,頭髮也是如同男子一般扎著,利落又精神。雖說並未傅粉,卻依舊顯得面冠如玉,若不是五官太女氣,倒真會讓人誤會是個俊俏小郎君。
他微笑一下:「又要勞煩付小娘子了。」
付拾一搖頭:「無妨。」
聽著付拾一明顯帶著女子輕柔的聲音,李長博微有些遲疑起來:「不過,畢竟是個男子——」
李長博暗自思忖:是不是不太厚道了些?這付小娘子畢竟是女子,又是未婚……
付拾一自己壓根不在意:「無妨。醫者父母心,我雖不是醫者,但道理是一樣的。而且男人女人,無非就是**官不同而已,自己不去想那些,就跟看豬肉沒區別的。」
李長博:……付小娘子你真豁達。
深吸一口氣,李長博覺得自己才冷靜了些。而後帶著付拾一屋去。
李長博雖沒說到底是誰,可付拾一又不傻,猜也猜到了。
只不過看了劉旺時候,她還是倒吸一口涼氣,由衷說了句:「都快碎成八瓣兒了,還能救回來,真是命大。」
隨後付拾一慢慢掀開了被子,發現身上的傷更多——
付拾一先看了看頭:「傷在前額,雖然傷口挺大,而且很深,但是好在是前額,要是這一下在後腦勺,人就該沒了。」
付拾一看傷口大概形狀就知道:「應該是尖銳不整齊的東西上磕碰所致。」
再看下巴:「下巴這個淤青,加上還有嘴角的破損,應是被人用拳頭擊打所致。」
「還有眼眶——」付拾一仔細看了看:「也是。」
「不過淤青快要消散了,至少也有三天以上。但是具體的時間不好判斷,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
「胳膊有骨折情況,雙側對稱,應是防禦傷。」
付拾一甚至還將劉旺衣裳掀起來,仔細檢查了,發現背上也有淤青,擦傷之類的。
有些傷是人為,有些傷是擦傷,還有些傷像是被鞭子抽的。
付拾一最後才問李長博:「是不是從山崖上滾下去了?」
李長博點頭:「是在山崖底下發現的人。」。
付拾一恍然:「怪不得還有抽出來的傷,應該是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弄出來的。他命大,應是衝進了樹叢里,緩衝了一下,雖然被抽得不輕,好歹是撿回來一條命。」
第44章 昭然若揭
「那山崖極高,玄清觀的人說,非常陡峭。從前也有掉下去的,都沒有例外摔死了。要不是他們每日練功要從那爬上去,還發現不了劉旺。」李長博看一眼劉旺,見人的被子還沒蓋回去,只勉強遮著重點部位,又看付拾一一臉坦然,頓時有些自愧弗如。
「他在掉下山崖之前,應是被人毆打過。」付拾一浮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所以,他到底是被丟下去的,還是自己跳下去的——還真不好說。」
李長博又道:「不過,他身上,並無銀錢。就連馬車,也不見了。」
劉旺是陳珠的車夫。
「倒像是一群人都被搶劫了。」付拾一輕聲道。
李長博接過話頭:「若沒有那封信,和故意毀屍滅跡,的確如此。」
李長博抬手揉了揉眉心,覺得腦子裡一片漿糊。
付拾一勸他:「案子也要查,飯也該吃,覺也應該睡。保持清醒頭腦,才能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李長博意外看她,隨後淺笑:「付小娘子說得很是。那就勞煩付小娘子與我煮一碗餛飩吧。」
有些事情,他該吃飽喝足,好好睡上一覺,或許就想明白了。
付拾一笑得眼眸彎起來:「好。不過,我得先洗手。」
李長博就親自引她去水管跟前——為了方便,長安城除了水井取水之外,還會有人家特意會從河裡用水車引水上來,再用竹管引入家中。
水井的水是喝的。
河水卻可以用來洗衣服,洗菜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