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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付拾一饒是膽子大,心還是突突了一下。

    所以付拾一沒忍住,壓低聲音就嘲諷了句:「李縣令晚上睡不著嗎?大半夜出來閒逛?」

    李長博表情紋絲不動:「我得盯著你。」

    說得十分大義凜然。

    付拾一……。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怎麼現在倒像是被強迫一樣!

    到底是誰在幫誰?!

    付拾一有點兒想轉身就走。

    李長博已經「吱呀」一聲推開了門扉:「走吧。再有半刻,打更的就會來。」

    付拾一隻得跟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亦或是心理因素,付拾一總覺得這個院子比前些日子看到的,更加蕭瑟。

    付拾一一踏入現場,就不自覺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雜念統統清掃乾淨,手腳也利落起來,就連呼吸也保持一個勻速的平靜——

    李長博忍不住側頭多看了一眼。

    付拾一這一次,徑直朝著寢室走過去。

    地上的血跡依舊是沒有清除,反而因為這麼久過去,變成了一種暗黑的紅。

    空氣里已沒了什麼血腥味,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腐臭味——

    沒有人清掃,這些血液里的東西,難免變質。再加上一些東西放久了,也會開始爛——這說明微生物開始作用了。

    繞開血跡,進去屋子,付拾一先是站在門口打量了很久,這才輕輕的走過去床榻邊上。

    然後問了李長博一個問題:「李縣令,你說,如果那天在劉大郎第一次出門後,巧娘也就起床將被子疊好過了呢?」

    李長博秒懂她的意思,沉靜接話:「那麼說明,她曾和人,又一次睡在床榻上過。」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她是在寢室里出的事。」付拾一上前去,仔細的湊近看床榻上。

    然後果然就在被單上,發現了一點發黃的印記——說真的,不是過去了這麼多天,可能還真的未必看得出來。

    那是某種不可描述的體液的痕跡。

    第15章 不可描述

    「李縣令回去之後,問問,他們當天有沒有同房。」付拾一雖然覺得必定不是巧娘和劉大郎——卻不能武斷。

    李長博默默的看了付拾一一眼,一下領會:「巧娘與姦夫二人,做過私密之事後,才發生命案。」

    仔細看,他神色仿佛是有點不自在。

    不過付拾一根本就沒看他。

    李長博恢復正常:「有痕跡?」

    付拾一就指給他看,「之前時間不夠久,所以這些痕跡並不明顯。如今這麼久過去,天也不算涼,那些微生物稍微工作了下——」

    「微生物?」李長博疑惑出聲。

    付拾一有點兒尷尬:怎麼辦,一不小心說了個專業詞彙——

    付拾一咳嗽一聲:「可以理解成長霉那一類的行為。」

    李長博很誠懇指出來:「發霉不該是這個顏色。」

    「人的衣服上的汗液,最開始染在衣服上,並無痕跡。若一直不洗,最終那地方就會慢慢泛黃——這就是汗液發酵,被微生物作用後弄出來的痕跡。」付拾一從善如流的換了個說法。

    「而這。」付拾一指著床單上那塊痕跡:「會比汗液更快起反應。」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一臉坦然和自若,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齷蹉的人。

    於是他不自在的避開眼睛。

    李長博微微走神:眼前這位,真的是女郎麼?如此坦然……

    付拾一絲毫不覺得自己像流氓,依舊一口一個「姦夫」什麼的:「姦夫和巧娘要做這樣的事情,必定不可能是在劉大郎返回家中之前——時間太短了,都不過脫衣服的。」

    「所以必定是在劉大郎第二次從家裡出門之後。」

    「但是姦夫,會不會不是那時候才來的?」

    付拾一想起廚房裡那個焦了的肘子,輕聲道:「肘子也是給姦夫做的。可見,巧娘在劉大郎走後,就蒸上了,為的是中午跟姦夫兩人逍遙——」

    「可以豚肉鋪子問問。」李長博瞬間接上。

    這個思路讓他眉目微微明朗:「若是一大早才買的,對對時辰,就知道姦夫什麼時候來的。知曉時辰,就可以根據這個,身高,還有帶刀這個特徵,去問問那天有沒有這麼一個人進坊。」

    「甚至,那肘子會不會是姦夫買來的?」付拾一提出這個,眼睛都亮起來:「很有可能!李縣令,倘若你有相好,你去見她,會空手還是會帶東西?」

    被點名的李縣令臉色發青,聲音像是咬著後槽牙:「我沒有相好。」

    付拾一嫌棄他:「就是一個假設!有點想像力!」

    想像力……

    李長博勉強努力片刻,最後面無表情:「莫要亂假設。」

    付拾一覺得這個問題不重要,於是從善如流換了人舉例:「假如我是男子,我有這麼一個相好,必定會帶點什麼東西過去。總不能白吃白喝白睡吧?那就成占便宜了。巧娘是個講究人,必定看不上這樣的——」

    付拾一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略顯直白的詞彙,成功讓這位面嫩的李縣令,耳朵尖都有點兒泛紅。

    李長博咳嗽一聲:「這是個可能,我會叫人去查。」

    「不過咱們可以在屋裡先看看。」付拾一微笑:「我記得,屋裡還有一罈子杏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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