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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22:59 作者: 顧婉音
    定睛一看,就看見李長博似笑非笑,一身的清雅,偏掩不住一雙眼睛懾人。

    付拾一定了定神:「李郎君不也喜歡夜遊?」

    李長博依舊笑:「我是公務在身,勘察現場。」

    付拾一咬牙不承認:「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那現在便可回去了。本縣雖治安頗好,但是女郎妙齡,還是別在外夜遊得好。」李長博「善意」提醒。

    付拾一當然不會回去。於是嘆一口氣:「李郎君既然要過去,莫不如帶我同去罷?早日抓到兇手,對誰都好。」

    李長博看住付拾一,付拾一倒是坦蕩起來。

    有意思,絕口不提她動機不純。反倒開出了一個誘人條件。

    而且夠自信的。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

    李長博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轉過身去,朝著陳巧娘家中而去。

    付拾一立刻跟上,不過落後了幾步。

    夜色如墨,只有掛在屋檐下的燈籠暈黃色的光。

    可越發照得四周模模糊糊,魑魅魍魎。

    街上安靜無比,李長博「吱呀」一聲推開了木門,打碎了這滲人的寧靜。

    卻更平添幾分緊張。

    付拾一卻心靜如水。

    李長博冷眼看著付拾一反應,心頭又添幾分疑惑。

    李長博重新關上門,看著院子裡的雜亂,皺了皺眉:「從哪裡看起?」

    「先看外頭。」付拾一從懷裡掏出一個細布手套戴上,神色嚴肅平靜,就連語氣里也有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長博內心古怪,卻還是靜靜立著,觀察付拾一的一舉一動。

    付拾一徹底讓他覺得有些糊塗。

    這個女郎身上,像是蒙著一層紗,看不透,看不明。

    雲里霧繞。

    付拾一仔細檢查過院子裡,沒發現什麼特意之處,隨後便又看李長博:「咱們進去吧。」

    門上還有封條,李長博來最合適。

    李長博被命令了也沒惱,反倒是提著燈籠過來,然後打開了門。

    付拾一下意識命令:「跟著我,別碰任何東西。」

    付拾一這次沒在客廳停留,而是順著地上依舊在的血跡,進了內室。

    內室里一片凌亂。

    到處都是血跡——而且多是噴灑上去的。可見當時慘烈。

    付拾一微微皺眉,走到血跡中心處,看著地上那血跡,「陳巧娘就是在此處,被割喉。」

    「當時陳巧娘應是站著,所以血跡才噴得那麼高,連床帳頂上都有。」

    李長博看了一眼帳子,沉默許久。

    帳子上……他看不太清。

    當然沒看見什麼血跡。

    李長博剛抬腳走了一步,就立刻被付拾一喝住:「說了不准亂動了!」

    李長博頓住,半晌收回腳。

    付拾一也沒有什麼後知後覺的意識,只重新沉浸到了自己的狀態。

    「這裡血跡有空白,但是並無其他遮擋,所以推斷,兇手應是站在這個位置。」

    付拾一走到那個位置站定,環顧四周:「當時外頭人應當不少,兇手身上有血跡,必定不會貿然出去。或者,他換過衣服洗過臉。」

    李長博沉吟片刻:「洗臉要去廚房打水。」

    付拾一點頭:「那一會兒再去廚房看看。」

    付拾一緊接著又去檢查屋裡其他位置。

    床榻上凌亂不堪,沒有整理,付拾一皺眉:「當時時辰不早,陳巧娘不是懶惰的人。為何沒有疊被?」

    甚至還如此凌亂……

    付拾一母胎單身至今,雖然理論知識豐富,卻只是理論知識。

    所以,大概是很難理解這一點。

    反倒是李長博咳嗽一聲:「許是因為起來太遲。」

    付拾一搖頭:「劉大郎出門,她必定起身相送的。而且還要關門——」

    付拾一忽然想到一點:「若當時關門了,兇手是如何進來的?」

    李長博給了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許是熟人,所以陳巧娘才會放人進門。」

    「那盤查了所有人,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麼?」

    李長博沒有回答,大概涉及到了機密。

    付拾一也不在意,問過就算,不管有沒有答案。

    反正,答案她自己也會找出來。

    「兩個枕頭上都有睡過的痕跡。可以判定,是兩個人睡過。」

    付拾一甚至用戴了手套的手,輕輕翻了一下被褥,不過並沒有什麼別的收穫。

    緊接著,付拾一又去查看屋裡的箱籠。

    自然也沒發現什麼。

    直到查到了一個小箱子,才有了意外收穫。

    箱子裡全是陳巧娘的貼身衣物。

    付拾一掀開,李長博看了一眼就趕緊轉開了頭——

    然後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付拾一大概翻了一下,忽然從裡頭拿出一樣東西來:「郎君看看。」

    付拾一將這個東西,遞給了李長博。

    李長博接過來,有些疑惑:「一個扳指?」

    付拾一聲音輕柔:「這個東西,我從未見劉大郎戴過。一般來說,只有善騎射的人,才會用扳指。」

    可劉大郎卻不會這個。

    李長博沉吟:「許是存起來的。」

    「這個材料不甚名貴。就是普通的扳指,收藏是絕無可能的。拿去賣也不值錢。而且放在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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