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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16:30 作者: 西山魚
    江秩渾身一僵硬,稍微往後縮了縮,雙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哪裡。

    孔渝卻未察覺到江秩的掙扎,在江秩的懷裡選了個較為舒服的位置後蹭了蹭,江秩冰冷的衣物讓他熱得像漿糊的腦袋終於好受了些,孔渝這才委屈和江秩告狀道:「小狸花好過分。」

    聲音儘是對他的依戀與信賴,就仿佛一個委屈的孩子終於能夠將他心的萬般委屈傾訴給他最信賴的人。

    江秩心一軟,雙撫摸上孔渝柔暖的髮絲,似在安慰。

    小狸花似乎也知道孔渝在告他狀,喵嗚喵嗚的辯解起來。

    孔渝的聲音和小狸花的喵喵聲混在一起,吵得江秩什麼都沒有聽到。

    江秩現在也管不了孔渝和小狸花誰對誰錯了,他摸摸孔渝的額頭道:「去換件衣服,我們去醫院。」

    孔渝靠著江秩的胸膛,被人包圍著的安全感讓孔渝有些懶得動,他想拒絕江秩,但是他燒得太厲害了,嗓子幾乎說不出話,腦子也快停止運作,他只模模糊糊吐出幾個字:「不去,吃藥。」

    說完,他的腦子就像要炸開一樣,疼得厲害,他忍不住縮在江秩懷裡直哼唧,聲音軟軟的,像極了撒嬌。

    江秩心疼的把趴在他懷裡的孔渝輕輕的換了個對孔渝來說更舒服的姿勢,輕輕揉了揉孔渝被撞到額角道:「乖,我們去醫院,馬上就好了。」

    「那我們怎麼過去啊?」孔渝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在黑夜聽起來低沉低沉的,他的意識雖然有些模糊,但他還是隱隱的記得江秩是不開車的。

    現在這麼晚,他們怎麼去醫院呢?

    江秩揉著孔渝撞到的額角,看了看外面濃重的夜色淡淡道:「我開車去。」

    此刻想要保護懷這個人的心已經比什麼都強烈。

    孔渝一聽立刻清醒了些,掙扎著江秩懷裡起來,抬起頭恰好與江秩對視。

    兩雙眼睛目光恰好相接。

    江秩出事以來再也沒有開過車,就連那次快來不及去柳勰追悼會都沒有開車——

    他要為了自己開車去嗎?

    「要不在等一等吧,我沒事的。」孔渝看著江秩的眼睛,乖巧懂事的低聲說道。

    江秩卻彈了彈他額頭,搖頭道:「本來就不聰明,萬一又燒笨了怎麼辦?那還怎麼考大學?」

    孔渝意識雖然不太清醒,但是耳朵還是很尖的聽到「笨」這個字眼,下意識的就不服氣的低聲哼唧道:「我才不笨呢。」

    江秩就已經把孔渝抱起來放到沙發上道:「乖乖等我。」他已經進去拿鑰匙了,江家車就停了一輛車。

    孔渝乖乖的躺在沙發上,看著江秩在忙前忙後的找東西,準備衣物。

    他的身體雖然很難受,但是心卻充滿了安全感,孔渝心升起奇異的感覺,此刻他能夠沒有絲毫猶豫的斬釘截鐵的篤定。

    無論發生什麼事,眼前這個人都願意與他在一起,漫長而孤單的人生旅程,他將不再是一個人。

    他的心被一種溫暖所充斥,但是在溫暖之後,孔渝又不由得升起一絲絲懷疑。

    他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如此寶貴的東西?

    他還來不及細細思考這個問題,意識便已經慢慢模糊了。

    江秩把孔渝抱上后座系好安全帶的時候,孔渝已經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了,靠著他不肯放,身體不停的扭來扭去。

    即使是這個時候孔渝還在模模糊糊的說著,他很好,不用去醫院之類的話。

    聽得江秩難受極了。

    他第一次著這麼強烈的欲望想要照顧好一個人,照顧他,陪伴他,愛著他——

    讓以後他的世界只有晴天,不再下雨。

    他與小渝的距離離得如此之近,小渝卷翹的睫毛微微扇動著,仿佛扇近他的心裡,他只要微微側過頭,他就能輕吻到小渝的額頭。

    而小渝,什麼也不會知道。

    江卻深深吸了一口,將小渝的安全帶系好,用盡全身的意志力離開他。

    因為他知道——愛源於欲望,卻歸於責任。

    作為一個有道德的成年人,他不能,也不該在這個時刻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

    哪怕小渝什麼也不知道。

    哪怕他願意為那親親一個吻付出他的所有。

    哪怕他知道,以小渝現在對他的依賴,他提出任何要求小渝都無法拒絕。

    但是他還是不能。

    一旦落下,他便成為他最憎惡的那種人。

    小渝的未來,應該有更廣闊的天空,他現在看到的還太少。他還不不知道他想要些什麼。

    他不能無恥的自私的利用著此刻小渝對他的依賴,而將他綁緊。

    江秩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和頹廢再次襲上他的心頭。

    此刻他寧願他自己是一個毫無道德感的惡人,但他終究不是。

    正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更不能自私。

    如果他真的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愛,也許暫時的離開是更好的選擇?

    江秩苦笑一聲。

    第四十六章 養病記1

    孔渝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了。

    他一睜開眼,入目就是一片白色,鼻尖瀰漫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這是在醫院?

    孔渝這才想起,昨晚他最後的模糊記憶就是江秩帶他去醫院的急診掛號,然後他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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