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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16:30 作者: 西山魚
孔渝見江秩不虞的神色,他記得江秩家車還停著一輛車,他遲疑的看著江秩——江秩是會開車的。
「要不,你開車過去?」孔渝猶疑的說道。
他記得他無意間翻到過江秩的駕照——c2自動擋駕照,哪怕是江秩左腿截肢現在也能用,只要江秩願意,他隨時可以開車的車。
江秩臉色卻一下子變得刷白,顯然是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
孔渝知道自己失言——畢竟如果不是車禍——
但江秩卻看了看上的表,片刻後,才抬起頭緩緩道:「好。」
孔渝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江秩不會答應的,沒想到江秩卻答應了,也許江秩也想試著走出來?
兩人來到車,車停了一輛亮黑色的轎車,很新,這是江欽姐姐回s市時開的車,平時就停在車裡,有清潔的阿姨定期打掃,轎車很乾淨,上面並沒有沾染灰塵。
江秩卻停在了離轎車幾步之外,許久沒有上前。
孔渝擔心的看著江秩,沒有催促他,他明白江秩重新走上去是需要勇氣的。
半晌後,江秩似乎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就像眼前的安靜的一動不動的轎車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他僵硬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孔渝心一酸,他想也沒想的便喊道:「不,我們不開車,我給傅家打電話,他們一定有人在家,麻煩他們送我們過去就是了。」孔渝左忍不住伸出,似乎想拉住江秩。
不過是開車而已,大不了以後都不開車了,何必讓江秩將自己逼得那麼緊。
江秩卻恍若未聞一般,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室。
孔渝沒法兒,立刻打開另一側的車門坐上副駕駛。孔渝擔憂的看著江秩。汽車已經被啟動,藍灰色的光芒在車內幽幽的發著光澤。
江秩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放到方向盤上,可是他的的雙卻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禁錮住一般一動不動,仔細看還因為用力過大而在微微發抖。
江秩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猛烈的撞擊後,他和柳勰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人拖出汽車,這宛若噩夢的場景一次次的在他夢境重複,不斷的拷問著他,甚至比他和柳勰失蹤的那幾天的遭遇更痛苦不同折磨著他。
若不是——
江秩轉頭看向孔渝——少年的臉龐天真單純,上面全然是對自己的擔憂與信任,他有不確定的看了看自己的雙,自己的雙腳。
他真的可以嗎?他自己也不確定。
江秩閉上雙眼,想像少年滿身是血的畫面讓他的心似被扎過一般,他頹然的撲在方向盤上,臉上扯出一個苦笑。
這樣的自己——
猶豫不決,瞻前顧後,軟弱無能,連他自己都厭惡。
孔渝卻猛地打開車門,繞到江秩的另一側,拉開江秩的車門,將江秩拉下駕駛座,嘴上說著:「不就是開車嗎,我們不開就是了。」你不要那麼難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孔渝雙扶著江秩的臉,眼神與江秩對視道:「沒有關係的。」所以你的眼神不要那麼難過。
孔渝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我去看看傅家有誰在。」傅家有人在也可以把他們送過去。
雖然——
但是孰輕孰重他還是知道的。
好在這個時候江秩的電話終於響了,堵在路上的司終於趕到了。
原本還算晴朗的天不知為何忽然轉陰。
霧般的毛毛雨,從天空揮灑而下。
柳勰無父無母,也無親人,最好的朋友江秩也傷重,他的後事也是由他的師父——現在的隊長一操辦的,未經過他人之,就連他的兄弟好友們皆未來得及送他一程,他便已經入土為安。
已經火化,入土為安的柳勰留在時間的只有小小的黑白照片。
他追尋一輩子正義,如今他也隨著正義而去。
但是他卻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為無數人原本暗無天日的人生帶來的光明和希望。永遠會有人銘記他。
追悼會結束,眾人慢慢散去,江秩卻站在柳勰照片前久久不肯離開。
孔渝明白他。
孔渝也默默看著柳勰,看著江秩。他縱然一時深陷黑暗,但是總有一天會重見光明。
而他——孔渝,非常有幸能夠見證陪伴幫助著江秩走過這一段旅程。
追悼會後,兩人站在路邊等著司。
雨漸漸的已經有些大了。
江秩撐開一把黑色的傘,傘面不大,可卻向孔渝傾斜了太多。
細密的雨絲打濕了江秩黑色的外套。
孔渝抬起頭剛好看見江秩漆黑的眼睛,雙目對視,心忽然被觸動一下。
江秩卻先移開了眼睛道:「別被雨淋著了,小心著涼。」
孔渝看著江秩已經濕了一半的肩,心裡默默想著,明明是你自己小心不要著涼才對啊。
傅嘉恆此時和另一個陌生男子走了過來。
江秩撐著傘站在雨,修長挺拔的身姿仿若一棵寒松,恰似他們人在大學初遇那天,那天江秩也是撐著這麼一把傘。
傅嘉恆心感慨萬千。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這幾個月灰暗的都好似他一個人的一場噩夢一般。
傅嘉恆的眼似有千般情緒,最後化作一句感嘆:「真好。」
孔渝注意力卻全在傅嘉恆旁邊的那個男人面前,孔渝總覺得那個人莫名的熟悉,只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