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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16:30 作者: 西山魚
江秩端著茶杯的猛地一僵,然後他輕輕喝了一口茶,又才應了一聲表示知道。
傅嘉恆吐出一口煙圈,他抬起眼皮暗自瞅了瞅江秩的臉色才又說道:「霍局決定下周給他補辦一個追悼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也讓他走的安心一些。」
孔渝也聽出了傅嘉恆指得是柳勰,他忍不住看向江秩。果然江秩臉上像似結了層冰一般。
孔渝見氣氛奇怪起來,連忙笑嘻嘻的看著江秩道:「我去切一個西瓜來怎麼樣?阿姨昨天買的西瓜看起來可甜了呢?」
江秩勉強道:「隨便。」
傅嘉恆見江秩這個樣子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他們兩人隨便談了幾句之後,還沒等孔渝切好果盤,傅嘉恆就準備離開。
孔渝看出傅嘉恆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便送傅嘉恆到小區路口。
果然傅嘉恆一出門便和孔渝道:「你一定要勸江秩去。」他笑了笑,眼似乎回憶了許多往事,最後轉化一抹哀痛道:「我太了解江秩。若是不去,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孔渝回去時,小院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孔渝找了找客廳、臥室江秩常去的地方,均是空無一人。
孔渝想了想,走到二樓推開了復健室的門。
房間內沒有開燈。
黑乎乎的房間角落似乎坐著一個人。
孔渝鬆了口氣,轉身輕輕把門闔上,然後走到江秩身邊,和他一樣靠著牆坐在地板上。
江秩難得的里正拿了一根點燃的煙,香菸的火圈成為這個房間唯一的光,他見孔渝坐在他身旁,他只側了側頭,什麼也沒有說,深深吸了口氣,吐出煙霧。
孔渝因為離的太近不習慣煙的味道的輕輕咳了幾聲,但他卻沒有離開,依舊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
江秩忍不住想到——孔渝總是在這樣,似乎無論他做了什麼,孔渝都會一直沉默著陪在他的身邊。
他痛苦時。他喜悅時。他掙扎時。他徘徊時。
而他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改變。
他側頭看了看孔渝。
孔渝明亮的雙眼在幾乎黑暗的房間熠熠生輝,他見江秩的望向他,下意識的便朝江秩笑了笑。
也許是這一刻環境太恰當亦或者江秩獨自一人承擔著也累了。
他用旁邊的一次性水杯熄滅了香菸道:「那天開車的人是我。」江秩的思緒似乎回到了那天。
他還記得那天的大雨,一切都猝不及防,他和柳勰在車上在被身份不明的人追逐,他左右打著方向盤,最終還是被前後兩輛車一起夾擊,重重撞在路基上。
若是他當時不那麼慌亂——是不是什麼都會不一樣?
孔渝已經從傅嘉恆那裡了解了案件的經過,明白江秩指的是什麼,但孔渝也不知該如何開導江秩。
顯然江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繼續說道:「那伙人是兩年前珠寶盜竊案的主犯,他們團伙重要人物已經被我們控制住,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想拉我們一起死。」
江秩自嘲笑了笑道:「那個珠寶案兩年前也是我先參與的,然後柳勰才和我一起。」
他看看眼涌~出無盡的愧疚,他不禁用雙捂住自己的臉,沙啞道:「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我。」
顯然此刻江秩的情緒已經失控。
孔渝明白了江秩失控從何而來,他伸出雙,將江秩緊握地一點點的扳開,他十指緊扣住江秩的十指,掌心的溫度在彼此間傳遞,他看著江秩的眼睛堅定道:「你看著我。」
黑暗之,江秩的粗重的呼吸迴蕩在整個房間。
孔渝的眼神與江秩的雙眼對視。
江秩眼深深的懊悔如洶湧的海浪,幾乎要把他自己給吞沒。
孔渝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你以為那天不是你開車就不會有事了嗎?他們既然有心算計你們自然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你清醒一些,柳勰是一名警察,如果他想參與那個案子,只是因為他想去,而絕對不會是因為你。」
孔渝知道這些道理江秩也懂,只是人有的時候會不斷的否認自己,否認事實,會鑽進牛角尖,會反反覆覆的苛責那些細節,一次又一次的在內心拷問自己。
時間久了,就沒有辦法理智的判斷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了。
孔渝握緊江秩的,在黑暗,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柳勰從來沒有怪過你。如果你和柳勰換過來,你會責怪柳勰嗎?你不會,柳勰同樣也不會,他只會慶幸,最起碼你活了下來。」
孔渝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些話,他們雙緊握,孔渝牢牢抓~住江秩的,心的溫度順著雙連接之處,傳遞給另外一人。
而這些溫暖,在黑暗是如此的可貴。
對江秩而言,更是如同漂泊在荒海的人抓到僅剩的一根浮木一般。
他也萬分慶幸這個時候,他不再是孤單一人。
第三十四章 再回傅家
江秩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轉,孔渝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就連今天去傅家吃午飯都不能讓他的心情變壞。
孔渝搬到江秩家之前就答應過傅爺爺會定期回傅家一起吃個飯,今天午他便會在傅家吃飯。平心而論傅家的人多菜品種類很豐富,傅家做事的阿姨藝也很好,但是在孔渝心裡,傅家的飯菜吃起來遠遠沒有在江秩家吃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