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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6:52 作者: 安以陌/水蠍佳人
雲暮寒自嘲地笑了一聲,背後的議論聲音很小,可他還是聽到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金恩彩傷心,只有他知道不是。他恨的是安以陌的絕情心恨,他更恨自己到現在,還會放不開,為那個女人傷心難過。
「暮寒,你回來了。你勸回了以陌沒有?陌上雲的手機版就要上線了,她不該在這個時候辭職。這個遊戲是她和大家的心血,我可以為她保留下職位,等她從美國回來了可以繼續在這裡工作的嘛。」看見雲暮寒回來,程浩一把拉住他詢問。
「回來?我看她是不可能回雲澤了。」雲暮寒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麼!雲暮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程浩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憑什麼那樣說以陌,以陌一定能平安回來。
「幫她把辭職手續辦了,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安以陌這三個字。」
「雲!暮!寒!你發什麼瘋,我是讓你去勸以陌不要辭職的,你怎麼一回來就跟個瘋子一樣!你今天到底跟以陌說了些什麼,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說了些什麼,我跟她說,我雲暮寒這輩子不要再見到安以陌,我讓她滾,讓她消失得越遠越好!」
砰,一聲鈍響,程浩已經揮出了他的拳頭。雲暮寒突然被襲,他憤怒地看了眼這個好兄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突然動粗。
「雲暮寒,我知道六年前是我不對,可對不起你的那個人是我不是她,是我把她寫給你的信藏起來,還騙你說她和我在一起。以陌會對你撒謊,是因為不想讓你受傷。」
「程浩,我知道你跟她關係好,但是現在,我希望你閉嘴,不要再提她,更不要提什麼從前!」雲暮寒一把推開他,直接朝辦公室走去,程浩轉身拉住了他,雲暮寒的冷漠態度,讓他替以陌不值。
「不提當年?雲暮寒,如果可以,我一輩子都不想把她經歷的事情說出來,她有多苦,她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覺得複述一遍都很殘忍。你爸爸□她的時候,她才16歲!她不能對你說,她被你媽媽拍裸照威脅。你們一家人,設計陷害她,逼死了她爸爸。你有什麼資格理直氣壯地在這裡這樣指責她!她這次去美國動手術,只有三成的機會可以活下來!她那麼努力地說服自己去做這個手術,你卻希望她消失!你有沒有想過,她聽了會有多痛。那個人是你啊,是她愛過的雲暮寒,她直到現在還怕會傷害到你,你卻詛咒她死!」
「你給我說清楚點,什麼動手術,我和以陌當年的事情,和江貴仁有什麼關係!」雲暮寒一把扯起程浩的衣領,一個可怕的念頭盤旋不去,他不敢去想,更加恐懼知道真相。
「以陌知道你是江貴仁的親生兒子,她寧可被你繼續誤會下去,也不肯透露一個字。她連江貴仁都可以放過,你認為,她會糾纏金恩彩嗎?她和她媽媽一樣,有先天性心臟病,一旦發病,就隨時可能再次復發。她第一次發病的那天,是你上飛機的那次,她媽媽心臟病發去世,她爸爸跳樓自殺,而你,去了韓國。你和金恩彩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以陌過什麼樣的日子,你根本想都想不到?同學都排擠她,學校甚至不批她的助學貸款,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她有抑鬱症,吞過安眠藥的!畢業以後,她找不到工作,銀行催她還錢,她就蹲在醫院門口要飯!」
「你撒謊!」
「我之前也不敢相信,以陌是那樣活過來的。六年前,以陌給過我一封信,她讓我交給你,但是我沒有。你看過了,什麼都會明白……」程浩放下信,埋藏在心裡的秘密,終於可以完全公開。這也是他唯一能為以陌做的了。
雲暮寒遲疑著,打開了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讓他失神。信紙上有點點淚痕,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不知道她是懷著怎樣複雜的心情來寫這封信的,時隔六年,他也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掙扎、痛楚、惶恐、無助……,她孤注一擲地寫信給他,用盡了勇氣,來告訴他真相。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可他卻轉身離開,把她留在黑暗裡。
信紙滑落,雲暮寒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顫抖得握不住一張紙。
他抬頭,前方辦公室上的標牌在他眼睛中模糊,字影重疊,他無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在哭,也知道來往的同事在竊竊私語,但其他人怎麼看他雲暮寒,他已經不在乎了。以陌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與雲澤訣別的呢,她傷的那麼深,可他卻只會在傷口上灑鹽。
雲暮寒揪著頭髮,慢慢蹲下。為什麼偏偏要是江貴仁,就是因為他這個自己恨透了的父親,他一步步地把以陌逼遠。她是為了他才將真相隱瞞,她做的全部都是為了他,卻自己走向萬劫不復。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將她放棄,他是她唯一的光明,可他卻親手將遍體鱗傷的她推向黑暗。以陌,告訴我,那時候,你有多痛?有沒有我現在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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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雲少,打滾!
終於要完結了,HOHO,我承認這個背景音樂很狗血……
第三十四章 相忘江湖 (三)
都結束了,全忘了吧。山盟海誓,不過是年少無知。所謂的風花雪月,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相濡以沫,果真不若……相忘於江湖。
雲暮寒,你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你居然會自以為自己才是受傷最深的那個,你居然會以為……以陌和你母親一樣會為了錢而放棄自己。你是個懦夫,你不自信,你害怕被放棄,所以寧可先放棄!你那可笑的自尊,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雲暮寒靠著牆壁,淚流滿面。他不介意所有人都嘲笑他的軟弱,如果哭泣可以讓他忘記悔恨,他寧可淚流成海。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傷心嗎?為什麼他甚至感覺不到心的跳動?可笑的是,今天的他,還理直氣壯地指著她叫她滾,還質問她為什麼要傷害恩彩,他說今生不要再見她。若不是這樣徹底地傷害過她,他又怎麼會這樣恐懼,恐懼自己會一語成讖,恐懼今日把她趕走,就會是永別……
程浩說她是去美國動手術,成功機率不足三成。程浩說她每一分鐘都活得很辛苦,經常會捂住胸口疼得面色蒼白滿頭大汗,卻還偏偏要強顏歡笑地讓身邊的人開心。程浩說她會看著日曆發呆,計算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程浩說她會在公園裡看著白髮蒼蒼的老人,露出羨慕的眼神。程浩說她把自己剩餘的生命都浪費在等待他身上,可偏偏等來的,卻是他冷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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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全部都要是程浩說?為什麼她那麼難過,他卻視而不見。為什麼每一次,他所能想起來的記憶,都是他對她的傷害!他希望程浩說的是假的,第一次,他期待以陌是真的背叛了他,期待這一切都是以陌為自己找的藉口,他寧可自己被辜負被拋棄,也不願意去相信真相。可他知道,程浩說的都是事實。他的以陌,早已經傷得體無完膚。
「暮寒,你說過,只要在原地等,你就會找回我,可我等不了了……」
她無奈的眼神在腦海中回放,他知道,她轉身悽然離開的身影會是他這生都揮之不散的夢魘。自責深入骨髓,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悔恨,永無超生之日。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他要去美國找以陌,無論她是否原諒,他都必須找到她。但他剛走出公司,幾個便衣就在門口攔住了他。
「雲先生,我們是警局的,有個案子,希望您能陪我們去協助調查。」
「對不起,我現在沒時間。」他有些氣急敗壞,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以陌苦笑的神情,根本沒心情和警察糾纏。
「抱歉,這案子是刑事案件,性質惡劣。一個小時前,金恩彩小姐從醫院離開。有人目睹她和二建的江貴仁總經理激烈爭吵,兩人爭執之下,發生打鬥。金恩彩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螺絲刀,朝江貴仁的太陽穴刺去……江貴仁當場死亡。」
「你說什麼?」雲暮寒難以置信地看著警察,他說恩彩,殺了江貴仁!
「由於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都和您有密切關係,而且這件事事發後,您的母親就不知所蹤。所以,我希望您能配合警方,協助調查。雲先生,希望您合作。」
……
在警察局見到金恩彩的時候,雲暮寒差點認不出她來。她眼神渙散,披頭散髮,根本沒有半點明星的樣子。她的眼睛深凹進眼眶裡,憔悴得如同一個吸毒販。儘管他從不曾愛過這個女人,但是她在他最難的時候陪他走過,她就想他的責任,此刻看到她這樣,他心痛得很無力。
「是我殺了他!是他先想殺我的,他叫人開車撞我,如果不是我跺得快,我早被他撞死了!他怕那些娛記查我的底會把他也給查出來,他居然狠心叫人下毒手!他害我沒了孩子,孩子沒了,暮寒不會要我的!」金恩彩突然哭泣起來,她那時笑時哭的樣子,讓人覺得駭然。
「暮寒已經知道以前是我陷害安以陌,他生氣了,不要我了。他不知道,是江貴仁要我教訓安以陌的,是他讓我煽動歌迷去騷擾她的。他把我安排在暮寒身邊,威脅我如果我不聽話,就告訴暮寒真相。我一直被他威脅,我心裡很難過,我只是想和暮寒在一起,一輩子,我有什麼錯!」
「你說江貴仁要你陷害安以陌,為什麼?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警察看著她瘋狂的樣子,惋惜地嘆了口氣。
「江貴仁,哈哈哈哈,他算什麼東西。他死有餘辜!他是靠什麼發家的?還不是靠那些黑心的錢麼,六年前的招標案,他和國資的那些人,操縱地價,非法競標。安以陌的爸爸都查到了證據,但是卻被他和他老婆設計給害了。呵呵,你們不相信嗎?你們找到他老婆就行了,她老婆當年怕他翻臉不認人,手裡可握了些證據保命呢。」
「恩……彩……」雲暮寒不敢相信,她會變成這個樣子。那麼輕佻,帶著點歇斯底里。
金恩彩聽到聲音,哆嗦了一下。她抬起頭看雲暮寒,表情空洞。
「你是誰啊?幹什麼盯著我看?你信不信我也捅死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恩彩,你……」
「恩彩是你叫的麼?我要回韓國,你們這些人憑什麼軟禁我,我是韓國人,我要回國!」她突然瘋狂地掙紮起來,幾個警察衝上來將她按倒在桌子上。她時而哭,時而大笑,有時候又詛咒江貴仁,不停地重複著之前說的那些話。雲暮寒看得心驚膽戰,胃裡翻騰,有種嘔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