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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6:52 作者: 安以陌/水蠍佳人
「爸爸,你知道不知道以陌的下落?」陸韶遲顧不上喘氣,一進門就問道。
「她在樓上。」陸兆坤並沒有隱瞞陸韶遲,看見陸韶遲就要往樓上沖,他伸手攔住了他,「你要有心理準備,她患了抑鬱症,可能認不出你來。」
「抑鬱症?」陸韶遲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這個詞,他是醫生,自然知道,這個病代表著什麼。
「以陌是個很單純的孩子,她一直把父母的死歸結於自己。你前天和雲暮寒動手,嚇到她了。我從來沒看過你那麼生氣,韶遲,我想,我們都太不了解你了。」
「爸爸……」
「你讓我說完。」陸兆坤制止了韶遲的申辯,他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韶遲,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因為工作的原因,我沒有辦法在一個地方長呆。怕影響你的學業,我把你留在了雲澤,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讓孩子跟著轉學。並不是我不想讓你陪在身邊,而是……你讓我太放心了。你做錯了,我只要批評過一次,你便不會再犯。只是,我覺得我以前都錯了,我並不了解你。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人了解你。」
「對不起,爸爸,讓你操心了。」陸韶遲轉過身,看著陽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欞,落在身上。他突然有些疲倦,這樣的父子對話彆扭古怪,他並不想花力氣去應對。
「我們之間,需要這樣客氣地說話嗎?我很喜歡以陌這個孩子,我不想否認,我曾經喜歡過她的母親林陌。那時候,我和她的父母是校友。而你母親,是醫學院的高才生。她是地道的雲澤人,有天生的優越感。她不能忍受我對她的漠視,然後為了接近我,故意和林陌交朋友。為了讓自己對兄弟的女朋友死心,我答應了你母親的結婚提議。那個年代的一些決定很荒唐,你未必能理解。任何事情都可以任性,惟獨感情不可以。韶遲,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樣。」
「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陸兆坤從來不曾這樣開誠布公地和他談過他和肖仁心的感情,儘管肖仁心有些專制,但韶遲還是不願意聽到父母不曾相愛這樣的事實。
「韶遲,你不是不相信以陌,而是不相信自己。你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讓她忘卻六年前愛過的人,所以才會懷疑。不要以為所有的推測都理所應當,任何事情都可能有多種答案。你越在乎,就越容易被蒙蔽。無欲則無怖,我和你聊這麼多,就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必須保持清醒。你要明白自己的心,到底要什麼。你告訴我,你愛以陌嗎?」
「我愛她。」陸韶遲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她快樂。」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那天那麼憤怒?你何必那麼在乎,自己的得失?」陸兆坤指了指樓上,「上去吧,我請了個有名的心理醫生來開導她,也許她看到你會好點。」
陸韶遲點了點頭,愛一個人就是讓她幸福,何必在乎自己的得失。道理雖然明白,但愛到深了,要他放手,又談何容易。世界上最艱難的兩個字,就是「成全」。他低頭上樓,每一步都邁得沉重,原來愛這個字,是如此不能承受之重。
……
聽說韶遲在樓下,以陌幾乎是飛奔下樓的。由於幾天沒進食,她的腳步有些虛浮。跌跌撞撞地下到樓梯拐角處,就撞進一個人懷裡。抬頭對視的那一剎那,她有片刻的失神。
他看著衝進他懷裡的她,那樣的突然,讓他驚喜卻又擔憂。她顯然也是有些吃驚,睜著一雙如溪流般澄澈的眸子,忽閃忽閃地看著他。幾天時間,她更瘦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靠在他身體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重量。他屏住呼吸,生怕一眨眼,她又會如同精靈一樣消失不見。他伸手,想撫上她的臉,可手卻不敢放下去,只怕一切都是一場夢境。她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感覺遙遠得如同橫亘了一個光年。
「我這些天做了個夢,夢見你推開我不要我了,嚇得我都想哭了。」她像個小貓一樣一邊抱怨著,一邊往他身上蹭著。他不說話,只是心疼地看她。她仰著頭,膩在他懷裡,聲音有些小小的嬌氣。
「做夢而已。」心裡像被什麼燙過一樣地疼,那天,雖然只是瞬間,到底還是傷了她。
「做夢也不可以,你說夢裡的陸韶遲是不是很壞?」她玩弄著他的衣服扣子,傻傻望他。
「恩,陸韶遲很壞。」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久違的衝動從腹部騰起到胸口,心中有一團明火,灼得他心隱隱作痛。
「大家說夢都是反的,韶遲才不壞呢。你答應我,永遠不能丟下我。」她把臉貼在他的胸前,輕輕呢喃,小心翼翼。
「好,我答應你。」他跟著她說著孩子氣的話,若是醫院其他員工看到陸主任居然會這樣哄人,恐怕會笑出聲來。可是他卻笑不出來,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唇吻在她的發間,「你也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做夢都不要。」
「好。」她在他懷裡輕輕回應著,喉嚨突然覺得乾澀發緊,再也說不出別的話。記憶里的種種,都是夢而已,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以陌,當做了一場噩夢吧,以前的人和事,別想了。陸韶遲的懷抱很溫暖,她緊緊靠著,捨不得放開。
「韶遲……,其實那天,我和雲暮寒……唔----」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突然低頭吻住了她。所有的話語都被他溫柔地含進了唇里。她瞪大了眼睛,顯然不適應這突然而來的熱情。
「什麼都別說,我全知道。」他手撐著樓梯一側的牆壁,將她禁錮在胸前。剛才的長吻,讓她面紅心跳,她輕喘著氣,扶著韶遲的肩膀,胸口規律地起伏著。
「為什麼打赤腳?」陸韶遲看著以陌,突然沉下了聲音,她還沒學會照顧自己,居然赤著腳就走了出來。
「我聽說你在樓下,一時太激動了,就忘記穿鞋子了,啊----」以陌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扭著衣角。本以為陸韶遲會訓她一頓,誰知道他居然打橫抱起了她,直接朝樓上的臥室走去。
「放我下來,陸韶遲!你爸爸在樓下呢,我自己可以走過去。」以陌壓低了聲音抗議,如果被頭條叔叔看到了,多難為情?
「誰叫你不穿鞋子?下次看你敢不敢!」不理會她的抗議,他加快了腳步。
「放我下來,我要上洗手間。」
「我抱你去!」
「你----」以陌聽到他曖昧不清的話,臉頓時紅得和烤好的番薯一樣,她有些憤憤不平,「醫生都很壞,所有稻根藤都很壞。」
「恩,陸韶遲最壞。」陸韶遲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聽到樓上巨大的響聲,陸兆坤問了聲怎麼回事。以陌頓時嚇得死命掐陸韶遲,韶遲隨便答了一聲,就將她丟在了床上。
「陸韶遲,你你你,你別過來,你想幹什麼。大白天的你別亂來,喂,你爸爸還在樓下呢,他會聽見的!」見他覆了上來,以陌頓時慌亂起來。
「他會很樂意我這麼做的,他等抱孫子等很久了。」本來只是調侃,想逗弄下以陌,她害羞的樣子的確很可愛。可肌膚摩擦的那一刻,突然如觸電般帶起美好的觸覺,韶遲做了個深呼吸,他有些迷醉了。不想再等待下去,韶遲輕吻著她,感受著她的顫抖。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以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熱切與渴望。她心中突然柔軟起來,似陽光融化了寒冷,擁抱時,有陣陣暖意。
他含住她的唇,輕咬吮吸,微微的疼痛和酸麻,讓呻吟溢出。但剛發出的聲音,立刻被他的吻掩蓋。斷斷續續的輕響,如同小提琴般悠揚,在晨曦下的溫存,細暖綿長。他就像那琴師,手指輕落,就彈奏出曠世絕響。
她依舊如初夜般生澀,帶著少女特有的芬芳。他就和嘗過糖的孩子一般,迷戀著她身上的甘甜。他恣意地索取,讓她有些惶恐。但身體的感覺遠比思想更加地誠實,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男人,無論身還是心,一旦禁錮,無法救贖。
「韶遲,韶遲,韶遲……」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劇烈的感受讓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了他,指甲刺進他的肩膀里。疼痛阻止不了他的動作,快感深入骨髓,讓他無法停止。
「韶遲!」在進入的瞬間,她突然睜大眼看他,那樣坦誠的雙眸,讓他無法轉開目光。她望著他,如此熱切,「韶遲,我是不是不動手術就會死?」
他的身體一頓,低頭吻她,憐惜得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
「誰說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我不會有事,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韶遲,答應我,不要放棄我,只要你不放棄,我就不會有事。」她一字一句,承諾生死。生相陪,死相隨,不離不棄。她會活下去,為了他,她永遠不會讓他嘗試失去的痛。
「我不會放棄,永遠不會。以陌,我愛你。」他握緊了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他在她體內綻放,愛,如此眩目。顫抖,戰慄,全部不由自主。在彼此的承諾中,他們一起感受靈魂的□,從此,他們將不分彼此,生死相依。
……
陸韶遲看著枕著他手臂睡去的以陌,微微笑起來。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乖巧,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美得仿佛不屬於這個塵世的精靈。於是心中繾綣萬千,不由自主地伸手撩撥她,她皺眉輕哼,抗拒著糾纏。
「別鬧,韶遲,困。」她含糊不清地呢喃,語氣自然得仿佛他們已是多年的夫妻。她調整睡姿,頭髮摩擦過他手臂,那針扎般的麻癢觸碰著他的底線。
「以陌,我們明天去登記好不好?」也不知道她聽見沒有,他靠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著她的耳垂,她覺得癢,迷糊中伸手推他,卻被他扣住無法動彈。
「明天我要上班。」以陌含糊嘀咕,剛才的動靜,讓她有幾分醒了。可睡意卻未完全褪去,她側過身,被子滑過光潔的背,cháo紅一直延伸到耳後跟,看得韶遲有些澎湃。
「你不是失業在家麼,上什麼班啊,去登記好不好?」他不罷休地糾纏,以陌被他鬧得厲害,回過頭來怒目看他。
「我剛找到一份遊戲策劃的工作,我已經推遲三天報到了,再不去上班,估計要被開除。喂,你不是想不支持你老婆我的偉大工作吧。」以陌下巴一抬,假裝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