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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6:52 作者: 安以陌/水蠍佳人
    「不要,我不要出去!不要……」她無法想像,自己出去會遭遇什麼。如果讓記者知道,江貴仁和暮寒的關係,如果讓暮寒知道,自己來這裡找他媽媽,那一切都完了。她哭泣著,懇求著,掙扎著,而對方卻顯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不要?你現在知道羞恥了?你這種女人,居然妄想勾引暮寒。我警告你,你最好主動離他遠點,別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

    「不,我不會和暮寒分手的!」以陌猛地抬頭,異常堅定地說道。

    「安以陌,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不識抬舉,別怪我。讓他們進來!」

    夏如華打了一個響指,幾個穿背心的男人走進來,他們手上紋著各色的圖案。以陌剛想跑,其中一個人就攔住了她。

    她低頭看了看橫在脖子前的匕首,匕首順著她□在外的鎖骨,輕輕地往下。冰涼的觸感,讓她情不自禁地戰慄。燙傷的皮膚,異常敏感,鋒利的刀鋒划過,血液就涌了出來,連疼感都沒有。她深深地吸著氣,明明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卻連哭都不敢哭。

    「這麼漂亮的臉,如果被劃上幾刀,實在太可惜了。」為首的男子冷冷地說道,匕首搖晃著在以陌眼前比畫,「這雙眼睛真美,我很久沒看過這麼幹淨的眼神了。」

    刀鋒觸碰到眼皮,尖銳的疼痛傳來,以陌終於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這才乖,我喜歡看美女哭。我的耐心有限,拿好你的書包,跟我們走,立刻!」

    以陌抱起書包,木訥地跟著他們走出去。沒有人再拿匕首抵著她,但她卻半點不敢反抗。如果不是其中一個人一直拽著她,她肯定會腳發軟坐在地上。從前活蹦亂跳的安以陌,此刻就好象一個被扯斷了線的木偶般,呆滯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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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nüè,其實「誤會分手」「別後重逢」這樣的戲碼從烏龜同學的何以笙簫開始就被無數作者用了無數次了。偏偏我比較喜歡這樣的狹路相逢的狗血情節,這篇文才是這樣的設定。

    每次看書的時候,我總會想是什麼樣的誤會,當年兩個人解不開?是什麼樣的誤會,非要等到十年後才來說出答案?經常看完了書以後覺得,哎,為這樣的誤會兩個人分了,不值得了!

    所以在寫陌上的時候,從動筆開始,我就在想他們分手的理由。

    必定是難以啟齒,必定是無從解釋的,必定是扎在心裡的傷痛,即便是重逢之後,也無法釋然地說出當年的。

    想來想去,覺得,最最最無法說出口的,莫過於□和威脅,而這個人,必定要與雲暮寒有聯繫,要讓以陌有足夠的,無法言說的可能。

    後面發生的事情,我掙扎了很久。以陌被一群男人帶走能有什麼好事?

    我把要寫內容當時在讀者群公布的時候,大家強烈反對我寫以陌遭遇到輪暴。所以考慮再三,我決定放棄,用比較溫和的方式,畢竟我不習慣寫悲劇,再nüè都有限度……

    大家放心好了,以陌還是親白的,陸黑米吃虧

    第三十章 往事如煙 (四)

    以陌就這樣靜靜望著從前的自己。一幕幕從眼前走過,就好象舊時的黑白電影,這麼遠,那麼近。情節按照記憶行走,按部就班,無從更改。她似乎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驀然回首,透過重重的迷霧,她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她回頭,繼續走進記憶深處,那裡有咿呀學語的安以陌,有恣意飛揚的青春歲月,有她這一生珍貴稀少的快樂。儘管那些快樂轉瞬即逝,她卻不惜為了這短暫的光影,把自己封閉在記憶的盒子裡,不肯出去。

    如果可以忘記,她最想忘記的就是那晚發生的一切。可偏偏有些東西,你最不願意想起,它卻最深刻。你用盡一生,它也無法抹去,恥辱就好象胎記一般,深入骨髓。

    以陌拿著那張50萬的支票呆呆地站在太陽下,不知道是不是熟悉了倉庫的陰冷氣息,她居然有些畏光。她將支票揉成一團,這些錢,讓她覺得羞辱。

    爸爸問她一夜未歸去了哪,為什麼回來會穿男人的衣服。她低著頭說在雲暮寒家裡,不小心弄髒了衣服,所以才換的。她沒想到爸爸居然會打電話向暮寒求證,那一刻,她覺得這個夏天,比北極還要冷。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為什麼你爸爸說,我們一直在一起。」雲暮寒工作很忙,但這一次,他還是溜出了公司。以陌站在公司門前低著頭,像只丟了魂魄的貓。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暮寒,你相信我,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擔心你而已。你手怎麼了,什麼時候燙傷的?你不處理傷口,很容易發炎的。」看到她手上的水泡,暮寒既心疼又生氣,他拉過以陌,仔細地端詳著傷口。可以陌卻好象受了驚般掙扎,她尷尬地抽回手。啪,掙脫的時候,一張揉皺了的支票,落在了地上。看著暮寒彎腰去撿地上的支票,她更加的緊張起來。

    「50萬,以陌,你哪來那麼多錢?」雲暮寒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以陌,她甚至不敢看他。

    「我不是為了錢,我不想這些錢,我不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的人。暮寒,我把支票給你,我不要,只要你相信我。」她突然神經質般地抓著雲暮寒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強調。自己怎麼可要那50萬,收了錢,她算什麼?那張支票對她來說,就好象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你要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那就乖乖地拿了錢,回去和你的小男朋友分手。不然,我真不敢保證這些精彩的照片會不會刊登出來。大家都是拿錢辦事,你合作一點,我們兄弟們也可以少干點活。不然……,到時候上面又找我們來做什麼,你可沒今天這麼走運。」

    「聽著,如果這件事情,你透露半個字。你當心,你全家人的命。到時候會出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你聽說過被汽油活活燒死的人是什麼樣子嗎?你們家是住F大附近的小區吧,那裡那麼亂,很可能會失火的。」

    那些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在腦海里響起,以陌突然猛地推開了雲暮寒,攔了計程車就逃回家。只留下雲暮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捏著那50萬的支票。

    ……

    「你說什麼,把房子賣掉了,還差50萬?一個手術,需要這麼高的費用嗎?」

    以陌剛回到家,就聽見父親在房間裡講電話。電話內容斷斷續續,她卻聽了個大概。媽媽要動手術,他們已經把房子賣了,可還是差了50萬。真巧得很,剛好50萬。她一聲不吭地走到自己房間,關了門,埋頭複習功課。課本上的字,她一個也看不進去。幾乎是下了最大的勇氣,她撥通了雲暮寒的電話。

    「暮寒,我們分手吧。那50萬的支票,你能不能還給我?」沒給對方回答的機會,她立刻掛斷了電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下,她捂著唇,隱忍地哭泣。但哭聲卻壓抑不住,越來越大。哀慟,排山倒海,幾乎讓她窒息,仿佛要把她的靈魂生生劈開。

    過了許久,她才在尖銳的電話鈴中止住哭泣。電話那頭是雲暮寒的聲音,分不清喜怒。

    「我現在在上班,支票我寄給你。」

    原來,分手這樣容易。支票他會寄過來,他甚至不願意再看她。

    雲暮寒那麼驕傲,自然不會追問她分手的原因。而原因如此明了,她選擇了錢,放棄了他們的感情。以陌放下電話,沒有再說一句話。

    ……

    之後媒體報導學生妹做援助交際的專題,她被擺在了醒目位置。那時候,她身上的燙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疤痕都不是很明顯。無論是同學的指指點點,還是爸爸的棍棒逼問,她始終沒有透露過一個字。

    只有一天夜裡,雲暮寒突然打來電話,久久不說話。

    「以陌,為什麼,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那一剎那,傷感決堤,以陌甚至不敢說一個字就掛斷了電話。她知道,也許錯過這一次,自己永生也不會再有機會向雲暮寒解釋。失去……,就是永遠了。

    心中的疼痛持續煎熬,那一夜,她突然忍不住,半夜爬起床奮筆疾書。她沒有勇氣當面告訴暮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不願意放棄。如果看了信,他還肯繼續愛,那就算是死,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

    以陌已經不對自己的高考報任何希望,因為最後一門課,她交的是白卷。那天下午,醫院通知以陌,她媽媽看到了關於她的報導,心臟病發,不治而亡。她回到家的時候,記者已經包圍了她的家,追問著關於父親受賄的事情。

    爸爸是在警車押送下回的家,門外全部是記者。據說,爸爸已經認罪,承認他有做過,收過來歷不明的錢。他向警察要求,要和以陌單獨說幾句話。

    「我安逸,沒你這種女兒。我真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不然不會到頭來害死你媽媽。」

    「爸爸,不是這樣的。」以陌拖住他的手,跪了下來。

    「我不想聽,你以後給我好好活著,好好做人!我自認一生沒做過虧心事,是個好記者,卻不是個好爸爸,不會教女兒。你如果以後不老實做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安逸甩開她的手。

    砰,窗外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以陌的慘叫,世界突然回歸寂靜。

    雷雨來得很快,她呆坐在窗前,警察問完筆錄就離開了,記者還是不肯散去。以陌縮在房間裡,不敢出門。電話,是那時候響起來的。

    「程浩,是你讓他來找我的?」

    是雲暮寒的聲音,以陌突然像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糙般抱住了聽筒。

    「暮寒,你在哪裡?」

    「我在機場,馬上飛首爾。我只問你,安以陌,程浩是你讓他來找我的?」

    「是……,暮寒,你都知道了?那你……」他的冷淡態度,讓她有些畏懼,他知道了一切真相,為什麼還這樣冷漠?

    「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安以陌,你真夠狠!我們完了。我雲暮寒,再也不想看到你!」

    電話突然掛斷,只留下長長的忙音。以陌的心猛地掐疼著,胸口的位置抽縮起來,心臟陌生且猛烈地跳動著,她顧不得心口的疼痛,回撥電話。傳來的卻是雲暮寒的電話留言:

    「您好,我正在飛機上,無法接聽電話……」

    意識越來越模糊,心的節奏也越發凌亂。以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手連握聽筒的力氣都沒有。在她意識逐漸喪失的時候,她看到窗外的古槐樹,枝葉嘲弄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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