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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6:52 作者: 安以陌/水蠍佳人
上飛機之前,她去了君悅。以陌承認自己不夠大方,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做。
記者們看到以陌的時候,都吃了一驚。桃色醜聞的女主角不是都應該縮在角落裡,然後大喊著「別拍別拍」的嗎?怎麼她卻一身光鮮地站在閃光燈下,神氣活現?
以陌看到突然擁過來的記者,有些不適應地後退了兩步。他們個個興奮異常,激動得好象中了彩票。她看著他們,就好象看著當年的自己。同事們都說她幼稚,她現在覺得這些人才真幼稚,每天對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樂此不疲,浪費青春。幸虧她覺悟得早,不用每天對著八卦新聞荒廢夢想。人總是有一些執念,比如她對雲暮寒,比如她堅持留在報社,妄想著有一天能回到爸爸工作過的地方。等到放下執念的瞬間,她才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有多麼的孤勇。
「請問安以陌小姐,有人說你用不正當的手段獲取新聞資料,對於此事,你怎麼看?」
「這次傳媒界的桃色醜聞,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你和陸韶遲醫生認識多久了?」
「你怎麼看待如今新聞記者的職業道德?」
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問出,鋪天蓋地地砸來,以陌只覺得耳朵嗡嗡響,根本不知道該回答誰的問題。
「安以陌,你會不會為自己做出的事情感到羞愧?」
「你覺不覺得自己玷污了娛樂傳媒業?」
「你覺得不覺得自己是個不道德的記者?」
問題越來越尖銳,根本不給以陌回答和思考的時間。
以陌鬆了松背包的肩帶,這些記者是不是搞錯了,今天應該金恩彩才是主角吧。
中星股東之一的雲暮寒正坐在簽約席上,看到記者圍向以陌,他臉色鐵青,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身邊的金恩彩突然拉住了他。她目光中有委屈,擔憂,更多的是懇求。以陌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勾起嘲諷的笑。中星的工作人員有些尷尬,記者的注意力都被以陌給吸引走了,金恩彩反倒被晾在了一邊。
「安以陌小姐,聽說你一直都是用□手段取得新聞,你不做解釋嗎?」
「據說陸韶遲醫生已經離開雲澤,是不是東窗事發,所以畏罪潛逃?」
「你會不會為你的所作所為向金恩彩小姐道歉?」
電視台的一個記者,拿著話筒不停地往以陌面前湊。以陌不滿的皺了下眉頭,雲暮寒終於忍不住了,他甩開金恩彩的手,大步地朝這些記者走來。
「那你會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向我道歉呢?」以陌看了眼這些記者,冷冷說道。
「你們很想採訪我是吧,好,我回答你的問題。你問我怎麼理解記者的職業道德,我認為,做記者當然要有職業道德。你是雲澤娛樂台記者付衛吧,前輩你好,以前主任一直讓我向您學習採訪技巧,不過我認為幸虧我沒有向你學習道德修養。新聞道德第一條,拒絕有償新聞。有償新聞是任何社會制度的新聞從業人員都不恥的行為。無論東方、西方,有償新聞都是新聞職業道德所明令禁止的。這是」拜金主義」在新聞領域的反映,是新聞界的不正之風,它的存在和蔓延,是新聞行業的恥辱。付老師,你這個信封好厚啊!」以陌一邊背著課本上的名詞解釋,一邊將站在最前面的記者口袋裡露出的小信封角扯出來。她掂量了下信封,一臉無辜地對著這位道貌岸然的記者大哥解釋著她所理解新聞道德。
「啊,各位,過來拍下這張簽到表。我不介意等你們對這件事情做出解釋後,我再對我獲得新聞的手段做出解釋。」以陌拿下手機,拍下桌上的媒體簽名單,上面每個名字後面,都寫著金額。
「其實我很願意和天涯八卦江湖的網友們來探討下如今傳媒記者的素質問題。我也不介意去研究一下,那位爆料我的記者收取了多少好處費。或者,我應該向新聞出版總署或者廣電總局提交我的疑問。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以陌理了理被擠皺了的衣服,微笑著問面前這些目瞪口呆的記者。
雲暮寒停住了腳步,以陌和從前一樣堅強恣意,她身邊再不需要他的守護。
第十八章 浴火重生 (下)
以陌輕輕地推開雲暮寒,她用六十天結束了六年的等待,不想長大的人,終於還是要接受成長。
雲暮寒停住了腳步,以陌和從前一樣堅強恣意,她身邊再不需要他的守護。
酒店的燈光很耀眼,以陌蒼白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單薄消瘦。她推開攔在面前的幾位記者,沒有看不遠處的雲暮寒,徑直朝金恩彩走去。
金恩彩戒備地退後一步,以陌身上帶著一種壓迫感,讓她驚慌。
「聽說你簽新公司,我祝賀你。」以陌笑咪咪地說道,上次在醫院她不是很熱情地跟自己套近乎麼,怎麼現在見了她卻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以陌,你別這樣,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不追究了。」金恩彩看見安以陌,側身朝雲暮寒懷裡靠了靠,這個舉動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害怕以陌會動粗。
「真難為你了,挺著個大肚子,還在背後為我做這麼多的事情。我真怕你會動了胎氣,報應在孩子身上可就不好了。」
「以陌,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嘩!以陌突然拿起了準備慶功的酒杯,潑了金恩彩滿頭滿臉。周圍一片譁然之聲,雲暮寒的臉色更加地陰沉。金恩彩憤怒地瞪向以陌。以陌聳了聳肩膀,好象剛才的事情不是她乾的。
「你說剛才,是不是也是誤會呢?」以陌冷笑一聲,挑釁地看著金恩彩。
「小姐,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保安看到剛才的一幕,走上來,推推搡搡地要趕以陌出去。
「算了,她是無心的。」恩彩嘴角抽動了一下,她頭上身上全部都是濕膩的酒水,一臉的妝容也都花了。她強壓下怒火,微笑著回答以陌。和以陌的刁蠻任性相比,金恩彩簡直可以說是溫柔可人的典範了。
「安以陌,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眾目睽睽之下,雲暮寒突然地拉過她朝後台走去。金恩彩臉色大變,記者們也瞪大了眼想知道這位憤怒的總裁大人會不會為了未婚妻教訓安以陌。
「放手。」以陌冷眼看向雲暮寒,他雙手撐著牆壁,將她扣在面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見他不肯放開,以陌有些無奈。
「這句話換我問你,今天為什麼要來簽約儀式搗亂?安以陌,你不小了,拜託你不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雲暮寒的語氣帶著責怪,聽在以陌耳朵里,卻是那樣的刺耳。
「你是在教訓我嗎?雲總,請問你是我什麼人?男朋友?未婚夫?老公?如果是其中一樣我就聽你的話。」以陌看著雲暮寒,她明澈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
「以陌,如果我以朋友的身份,關心你呢?」暮寒眼中是深深的悲哀,一步錯,滿盤輸。他不能再給予以陌任何許諾,因為,他對另一個女人有了責任。
「那我用朋友的身份提醒你,離金恩彩遠點。」
「你為什麼非要這樣說恩彩?以陌,六年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六年前?如果是六年前的雲暮寒,選擇相信的,必定是我。」
「以陌----」暮寒有些驚慌,以陌眼中的寂滅是他不曾見過的,那是深深的厭倦和疲憊。
「暮寒,我謝謝你回來,讓我看清楚自己這六年有多傻。認識我的朋友,都說我在拒絕長大。我真的以為,六年不算什麼,我們都不會變。現在才知道,我愛的雲暮寒,六年前就離開了我。」以陌輕輕地推開雲暮寒,她用六十天結束了六年的等待,不想長大的人,終於還是要接受成長。
雲暮寒看著以陌轉身,他已經不了解現在的以陌,這一次,他真的是失去了她。
「以陌,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以陌正要離開,金恩彩突然叫住了她。看見以陌和雲暮寒在一起,她的臉色很不好。
「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以陌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亢。
兩人進了一側的休息間,金恩彩反手將門扣好。
「安以陌,你什麼都不用說,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一定在想,那些媒體為什麼那麼寫你?為什麼還要牽涉到你的朋友。我告訴你,這只是一個教訓,讓你知道你的行為可能會連累身邊的人。所以,你自覺點,離暮寒遠點。不要用什麼有償新聞來嚇唬外面的記者,說起有償新聞,誰比得上你爸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爸為什麼自殺,就因為他當年收了50萬的賄賂……」
「你知道些什麼!」聽到金恩彩說出這件事情,她臉色煞白,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你以為你還有秘密嗎?安以陌,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你心裡也很清楚,那50萬是你收的,你爸爸是為了維護你,不把你的醜事張揚出去才替你背了這黑鍋。是你,逼死了他。你不僅僅早戀,還做援助交際,對象居然是自己男朋友的繼父……」
啪!以陌猛地打了金恩彩一個巴掌。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樣詆毀她的人格,她憑什麼這樣踐踏她的傷痛?被以陌打了以後,金恩彩愣在原地,突然間她好象意識到自己被打了,猛地慘叫出聲,推開門捂著臉衝進了雲暮寒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以陌依舊愣在原地,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剛才金恩彩,趾高氣揚地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真怕自己會一時衝動掐死這個女人。只要她閉嘴,只要她住口!那是她永生不敢觸碰的傷口,卻被人無情地揭開,那種痛,比絕望更加的深刻。
「恩彩,你怎麼了!安以陌,你居然打人!」暮寒不可置信地望著以陌,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失望。
以陌神情依舊恍惚,她也很想痛哭一場,但她哭不出來。她滿腦子都是金恩彩剛才的話。不是這樣的,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為什麼大家都認定錯的那個是她!她再也不想見到和六年前有關的人,一個也不想!她猛地推開雲暮寒,朝電梯口奔去。
「站住,跟恩彩道歉!」雲暮寒喊住了她。
以陌停下了腳步,慢慢回頭,那位窩在雲暮寒懷裡哭泣的女子,外表美麗如同罌粟花,內心也如此。這個女人知道什麼是她致命的傷口,知道怎樣可以讓她屈服沉默。六年前的一切,她不能說不可說,這個女人卻把它變成了把柄,刺得她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