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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6:52 作者: 安以陌/水蠍佳人
「說你不是做娛記的我都不信,一轉身就到處散播本公子的流言。你三天兩頭地被送醫院,原來是喜歡上了我們仁心的院糙主任。我告訴你,本大醫生討厭棒子國純粹是愛國舉動,你們這些黃毛丫頭,就知道看韓劇,被棒子國民迷得沒了原則。」陳楚洋拿出注she器,狠狠地給以陌紮上,以陌哇地喊了聲疼,幽怨地看著陸韶遲。陸韶遲微笑著不說話,原來這丫頭和陳楚洋有「宿怨」啊。以陌從來就怕疼,一點點小傷口就呼天喊地的,看來平時被送來急救的時候,又是電擊又是注she的,這丫頭懷恨在心呢。
「你不是負責金恩彩的嗎?怎麼又跑我的急症室來了?」
「我才沒興趣理會那個棒子國女人呢!拽得要死!我說韶遲啊,這丫頭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一時半活死不了的,根本不需要送急症室。這年頭的急症醫生是很忙的呢!特別是像我這樣的青年才俊,平時約會排得很滿的。」
「就你這德行,也有人約?」以陌不可置信地望著陳楚洋,他是陸韶遲的學長,目前在急症部工作。每次看到以陌就要和她頂嘴,兩人見面簡直是冤家路窄。
「你這種沒眼光的女人,怎麼能發現本大醫生的博愛和偉大呢?不要仗著自己的男朋友是心外科主任,就成天跑醫院,浪費寶貴的醫療資源。就跟那個棒子國一樣,你說她男朋友是不是有病啊,居然說要包下整個醫院,以為醫院是他們家開的啊!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
金恩彩的男朋友,陸韶遲的心頓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去看以陌的反應。以陌依舊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他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去。
「有錢自然了不起。」以陌的聲音很小很輕,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他們說。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她還記得當年,那個人也是這樣憤怒地說出這句話。當初她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也是那樣的意氣風發,覺得有情飲水飽,卻沒有想到後來,的確是這世俗之物,輕易地催垮了她的愛情。初愛,不僅僅輕於流年,甚至輕於金錢,那麼脆弱。
第五章 一吻定情
他的吻從她唇上移到了鼻尖,眉心,耳垂的那一吻讓她渾身戰慄。他的唇烙過她的頸脖,寬大的病號服扣子在他的觸咬下綻開,細白的皮膚突然接觸到空氣,以陌不禁顫抖。
剛才以陌在急症室內說的那句話,雖然聲音很小,可陸韶遲還是聽清楚了。「有錢當然了不起。」她說那句話的時候習慣性低頭,眼中是那樣的哀傷無助。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第三次「遇見」她,那時候她已經幾天沒吃過飯,蹲在醫院門口,傻傻地在面前立了個牌子,垂著小腦袋,那彷徨的樣子就好象立交橋下面的等待工作的農民工。他走過去,牌子上寫著的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幾乎讓他站不穩----要飯。用以陌的話說,她是餓極了,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才會跑去醫院門口要飯的。之所以挑醫院,是因為自己餓暈了好歹醫生不會見死不救。那天,她就是這麼拽著自己的衣角,望著他,蒼白的嘴唇顫抖著問他:「稻根藤先生,醫院看病能賒帳嗎?」那次之後,他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命中注定」。
從一開始認識以陌的時候陸韶遲就知道,她是一個整天把錢掛在嘴邊說的女人。在和她拍拖之前,以陌總會說;「本姑娘生平最大夢想,就是被一個有錢帥哥終生包養!到時候他大筆一揮,寫張支票說『去,這一億,拿去零花!』」說完這句話,她會一個人賊溜溜地笑,然後用獵人發現獵物得目光,盯著陸韶遲,看得他全身毛毛的。之後以陌說,她早就認準了他這個鑽石級別的王老五,也不嫌棄他奔三的年齡了,最主要是有錢,好生養。弄得陸韶遲哭笑不得,明明是他這隻大灰狼先看上她追求她,她卻偏偏要擺出一副守財奴得樣子來。他迷上了她偶爾流露出來的小得意,喜歡她毫不掩飾的虛榮,會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而心疼,不自覺地想保護她一輩子。他輕笑,原來,這就是愛。
病床上的女孩已經睡著了,她向右側臥,蜷縮著裹起了被單。她的睡姿很不好,總會把頭埋進被子裡。陸韶遲嘆了口氣,不厭其煩地幫她理好被子。
哐!窗外閃電划過,天空頓時亮如白晝,盛夏的雷雨總是很多。睡夢中的以陌聽到雷聲忍不住顫抖了下,將被子捂得更緊。醫院的冷氣溫度很高,以陌的額頭,脖子都沁出了稀薄的汗珠。陸韶遲輕輕地扯開她的被子,以陌突然地抓著了他的手,死死地。
「打……打雷。」她呢喃著,似乎陷入了夢魘中。
「我在這裡,我一直在這裡。」以陌一直都害怕雷雨,閃電的時候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哪也不去。陸韶遲任她抓著自己的手,安慰似地拍著她。
「你說過……不走的。」以陌手上的力氣更大,尖銳的指甲扎得他有些疼。他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只能坐在病床前陪著她。陪著她,從一開始他就不能走進她心裡,但是至少他能為她擋風擋雨,至少任何時候,他都不會主動放開她的手。
「雲暮寒,你混蛋。」她含糊地詛咒了一句,眼角有些濕意。夢裡是他轉身的背影消失在風雨里,還記得他許諾過,以後每個打雷的夜晚他都會陪在他身邊。可是,那樣一個雷雨之夜,她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地離她而去,恐懼是那樣的深刻。她蜷縮在房間裡,瑟瑟發抖,那個發誓陪她過每個雨夜的人卻遠在渤海另一岸。雲暮寒,你混蛋!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
……
阿啾!雲暮寒打了個噴嚏,誰在說他壞話嗎?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那個急症室醫生指著他鼻子罵「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時候,他居然會想起那個女人的臉。他心裡冷笑,那個口口聲聲說有錢沒什麼了不起的女人,其實是很貪錢的。
記得有一次,在網吧門口,他的自行車給偷了,他們一路走回去。看著穿梭來去的汽車,她恨恨地說:「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等咱發財了,我要買兩棟房子,一棟用來住人,一棟用來養豬。咱吃飯每頓擺兩桌,一桌用來吃,一桌用來看。等咱發財了,我還要買齊所有顏色的BMW車,星期一開白的,星期二開藍的!星期三就開紅的,咱一個禮拜不重複!」她握著小拳頭,瞪著大眼睛,憤憤仇富的樣子,很是可愛。特別是那句咬牙切齒的「等咱發財了」,讓人忍俊不禁。
當時,他還看笑話般地問她,到底他們該怎麼發財。那女人一臉小市民的jian詐笑容:「你不是會編程麼,而我以後一定會是出色的遊戲策劃,以後我們一起開遊戲公司,雙劍合壁,誰人可敵?等咱們的遊戲軟體發行了,就一起到學校門口賣盜版,一天賣它個幾百份!」那時候的他,被她傻乎乎的得意模樣輕易迷惑,所以才會愛到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會輸得一敗塗地。誰又會想到,安以陌真的會把錢看得那麼重,為了五十萬,輕易出賣了他們的愛情。分手之後,他甚至還期待著能接到她的電話,哪怕是一句後悔,一句挽留都可以。可是電話來了,卻只是那樣淡漠的一句:「雲暮寒,那五十萬支票是你媽給我的,能不能還我。」瞬間,讓他所有的期待崩塌。她怎麼可以那樣的絕情,在分手之後只問他要錢。
雨下得滂沱,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玻璃窗上。窗戶襯不住雨珠,嘩啦啦的地一縷縷地往下墜。他望著在雨中的城市,突然覺得胸悶。嶙峋的水光,仿佛海面上細微的波浪,悄無聲息地將他覆蓋,淹沒。金恩彩已經睡了,他卻定定地站在窗前。他是六年前認識金恩彩的,在夜總會。那時候的她帶著稚氣的憨勇,站在人群中低頭瞬間的樣子,很容易讓他想起以陌。金恩彩的睡姿不好,會踢被子,喜歡蒙著頭、側著身。或許就是那糊塗的一夜醒來,看到身邊女人蜷縮的睡姿,他才會和她繼續交往的吧。
他有些憤憤,為什麼傷害的人,可以轉身走開。而被傷害的一方,卻依然選擇念念不忘。讓他最氣憤的是,每一次他告訴自己要去恨她,想起來的卻偏偏都是她的好。她的小聰明,她陰謀得逞時候的笑,她沮喪時候撅起的嘴,她害怕時候眼中如同驚鹿一般的惶恐……
哐!驚雷響起。
雲暮寒習慣性地轉身,卻發現身後的人早已經憨然入睡。他自嘲地笑了下,多少年了,每一次雨夜他都會不自覺地擔心。想那個笨蛋女人是不是又縮在角落裡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實。只是,她一定不會再想起他吧。或許對她來說,把自己埋在鈔票里就無所畏懼了!雲暮寒緊緊地握住了拳。
「安、以、陌!你要的錢我已經給了你,可是你欠我的,還沒有還。」燈火璀璨的雲澤市在雨霧中朦朧了輪廓,雲暮寒一拳打在了玻璃窗上。
……
「糟糕!」一大清早以陌就在病房內上演高分貝獅子吼,坐在床邊的陸韶遲一夜警覺,睡得本來就輕,她這麼一喊,自然就醒了。
「怎麼了?」陸韶遲理了理外套,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地沒形象。
以陌咻地一聲坐了起來,歪著腦袋,睜著小狗一般無辜的圓眼睛。怎麼了,她得想想,今天要幹什麼來著。陸韶遲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拍腦袋思索,以陌在迷茫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特別乖,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那樣地古靈精怪。
「現在幾點了。」以陌雖然嘴上這麼問,可卻沒打算讓陸韶遲回答她,她抓起陸韶遲的胳膊,扯起他的袖子就看。
「糟了,九點多了!來不及打卡了,我的全勤獎啊!」以陌咬牙切齒。
「你那110塊的全勤獎啊,真不是小數目。」陸韶遲抱胸在旁邊取笑道,以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不安慰她就算了,還幸災樂禍的。別人都說仁心醫院的醫生都是關心病人的模範,可在她看來,這裡所有的「稻根藤」都和陸韶遲一樣,都是外表斯文內心陰險的腹黑男。
「反正你每個月都拿不到了,你乾脆當沒有這項獎金吧。」
「陸、韶、遲!我要向仁心醫院投訴你!」安以陌小拳頭捏得噼里啪啦,這個大灰狼,一直都希望自己被報社早日開除,從來不支持她偉大的狗仔工作!
「那你向院長直接投訴我吧。」陸韶遲笑得更加無害。
「你以為我不敢啊,我現在就投訴。可是……,院長好象是你媽媽。」安以陌抓了抓腦袋,從陸大醫生迷人的微笑里,她感覺到自己好象又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