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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4:10 作者: 阿杯阿茶
    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則根燼復萌,而而塵情終累乎理趣;今日之是不可執,執之則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轉為欲根。所以,凡事睡一覺就都過去了。

    「好。」及梁緣吻了吻他額頭,點頭應下。

    時間能撫平傷痛,亦能沉澱明礬。當大門在樂與棠面前緩緩打開時,他不信這句鬼話,反而想起了昨天他和安謐的談話。

    「我知道你們懷疑當年是我讓李娉婷把他推出去的。但不是。我當年確實動了邪念,不過是想利用李娉婷來威脅他。你也知道,李娉婷當時最恨的人就是他。」

    「好,我全都說。不過作為交換,我們兩清,你們別再糾纏我了。我都快你們弄得瘋魔了。天天往我手機里發當年的事的報導,有趣嗎?」

    「當時他出事後我很快出國,的確是想逃避責任。誰知道李娉婷當時瘋了,居然想殺死他?」

    「好了,我現在把知道的都說了,你們現在能放過我了吧?」

    他當時說的是什麼呢?沒有問他如今主動來找他們的原因。原因已經很清楚了,在他們調查安謐時,還有一方(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個集體)也介入其中,逼迫安謐向他們妥協。

    就目前而言,這個第三方和他們是夥伴,但……小心為上。那時,他習慣性的露出職業化的微笑,說:「你也為這件事付出了代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背井離鄉四年,自從回國後,起初是有人每隔一個月就會寄當年的報導給他看,後來西西甦醒,變為一周一次。這段時間,更是每天都有騷擾簡訊發到他手機上,只問他一個問題:你當年做了什麼?

    當鐵門打開,他們和所長、醫生寒暄後領他們去往見面室時,樂與棠看著高牆裡的這方小天地,又想:此番若是不能得到真相,一切就將回到原點。

    李娉婷瘋了,早在她上高中時就出現了輕度的精神障礙。父母有了弟弟後開始忽略她,加之自己因為過分的美貌遭來女同學的排擠,曾導致她一度自我放棄,在混居酒吧不幸失身後,更加自甘墮落。

    只是當時,老師因為她的表現失望,同學之間都是小團體,包括她前後幾任男朋友都是因為她的外貌和她在一起,誰都沒有過多關注她,誰都不知道她出現了精神障礙.

    當她被帶去警局,她爸媽來看她時揚言「沒有她這個孩子」時,她的情況加劇了。她在黑診所流掉自己的孩子,她看到那未成型的胎兒時,她開始恨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都是因為樂璽結。沒有他,當年她就會校草在一起了,她就能好好讀書了,她就能讓她爸媽感到驕傲了。就不會是現在這樣,所有人都嫌棄她,所有人都對她避之不及。

    強大的恨意和無望的希望催生出她的邪念。她想,既然所有人都討厭我,那為什麼不所有人一起下地獄?首先從誰開始呢?就從樂璽結好不好?他們一起下地獄。

    所以,當安謐聯繫她,抱怨樂璽結在學校如何張揚時,她說:需要我幫忙嗎?我們一起設計他吧,到時候我們就有他的把柄了,哈哈。

    好。等月考結束,我們跟蹤他。在他回家的路上,我們可以把他敲暈,拍幾張你和他的照片,借位的。

    借位的照片?還不是要脫衣服。所有人都在利用她,所有人都不把當人看。她憑什麼要讓人舒心如意?

    當她和安謐約定好這個時,她只想著,到時候她一定要帶一把刀,等安謐把樂璽結敲暈後,她要先殺了他,再殺了安謐。然後,然後,再自/殺。到時候就解放了。不,她應該回家去看一眼,應該去見她爸媽最後一面,最好在家裡睡一覺再出來做這些事。

    她果真回到了家。她爸媽還在氣著她做了壞事被帶進警局的事,見她回家,依舊氣得不理她。反倒是她弟弟,過來她身邊噓寒問暖。

    大概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直到那時,她才正視自己的弟弟,發覺她弟既懂事又可愛,怪不得爸媽喜歡這個弟弟,原來是因為她不乖巧懂事可愛。

    「你說,一個人快要死了才開始後悔,值得嗎?」值得被原諒嗎?她當時如此問。

    見她弟疑惑,她突然心煩氣躁起來。一個小屁孩兒懂什麼?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她要做最有意義的事情去了誰都不能阻止她!誰都不能!

    她在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時,突然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恍惚了一天,渾渾噩噩的,直到晚上她爸媽又說既然現在回來了,那就好好讀書,以後考試成績再差,就別讀書了。她這才想起:哦,她要去殺/人。今天幾號了?她沒遲到吧?

    她慌忙找手機,找不到,她開始在家裡摔東西。她弟問她怎麼了?在找什麼?她一直嚷著「手機!手機!」她要手機,她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去了,哈哈。

    「姐!你瘋了嗎?你現在沒有手機。我給你,我給你好不好?你別摔東西了。待會兒爸媽回來又要罵你了。」

    她拿到手機,笑得痴傻。她記得安謐的號碼,不知為何,她就是記得。她問他:是明天下午考試結束嗎?

    是!做完那件事,以後就別來找我了!我有錢能讓你出來,也有錢能讓你再進去!

    是明天!明天!她沒有錯過。明天她就要死啦,好開心,嘻嘻。

    「我要出去了。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比我生命還重要。弟弟,你知道嗎?做完那件事我就解脫了。嘻嘻,我現在要走了,我要出去了。」她抓住李六方的胳膊,因為用力過猛,長長的指甲刺得他彪出了眼淚,連忙掙脫她的桎梏,嘀咕道;「你去唄,你這個瘋子,怎麼瘋?早點回來啊,不然爸媽又要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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