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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07:37 作者: 長不出青苔
車七拐八拐,跟著導航來到了老舊小區的樓下,視線里到處灰撲撲的,蔣勁誠有點不好意思。他準備先回家拿一下租房合同,至於許易要不要搬走,那就是他跟房東的事了。
爬了無數遍的樓梯,還是熟悉的樣子,扶手上生鏽的鐵容易掛到衣服,蔣勁誠讓穆君寰走在前面,自己在後面悄悄抓著穆君寰的毛呢大衣下擺。
穆君寰對蔣勁誠這幅小媳婦兒的樣子很是受用,也沒在意髒亂的樓道,乖順地站在一邊,低頭看蔣勁誠開門。
鑰匙剛插進去,門就開了。周末許易在家,他在屋裡聽了響動起身開門,一時間抬頭跟蔣勁誠四目相對,兩人都沒說話。許易沒看蔣勁誠身邊的人,突然笑了一聲,聲音很冷,「蔣勁誠,這是你跟我分手的理由?」
蔣勁誠捏緊了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渾身止不住地發抖。他從來不想計較感情里的得失和對錯,總覺得一起過日子的兩個人應該攜手同行,不應該相互敵對,不應該相互算計。他自問在跟許易分手之前,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也沒有任何不忠的想法。
「不是。」 他否認了一聲,不想解釋,只覺得心裡很累。指責的話,他說不出口。不是為了什麼體面,只是他就是這樣的人,他說不出口自己受到的傷害。他從來沒有訴苦的對象,沒有訴苦的習慣,他不想矯情,沒有必要。
「不是?不是的話,怎麼能無縫銜接得這麼好。」 許易緊緊捏著門框,臉色發白。說不後悔是假的,一直篤信是自己的東西,突然被搶走,沒有人會無動於衷。
許易一直覺得蔣勁誠不會離開他,即使蔣勁誠搬出去了幾天,他也不覺得他們會真正分開。在一起的時候,他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因為蔣勁誠總是對他心軟縱容。
他以為他們只是在一起太久了,可能暫時分開一下會更好。他不知道,那天晚上,蔣勁誠出了這個門,就已經在心裡決定放棄他了,放棄這段五年多的感情。
穆君寰杵在一旁,手插在口袋裡,本不打算插手蔣勁誠的事,他希望能儘可能尊重蔣勁誠的處事方式和習慣。此刻看著蔣勁誠低垂的腦袋,穆少爺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他解開大衣,一把將人密不透風地攬在懷裡,抬著下巴看許易,「不好意思,不忠的不是他。人我還在追,你已經出局,就不要再找什麼存在感了。」
「許先生,你不能還讓我們誠哥給付房租吧。」 穆君寰一向嘴壞,「吃軟飯不帶這麼吃的。錢就不要你還了,就當做善事了,我們誠哥應該也不會要。」
許易眼眶紅了,自尊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感覺太難受,他勉強壓下心裡不斷蒸騰的怒氣,轉過臉看向蔣勁誠身邊的人。許易長得白淨,有點文雅的書生氣,難得的是不顯女氣,臉確實是帥,身材也高挑,在圈子裡算很優質了。他一直傲得很,現如今跟穆君寰一比,只覺得自己就是塊暗淡無光的石頭。
沒等許易張口,穆君寰又說:「我們就不進去了,麻煩許先生把租房合同拿給我。誠哥跟房東約了兩點,遲到不好。哎,照我的意思,直接退租就行了,是咱們誠哥擔心你一時間沒地方住,才說要轉租給你。你不續的話,我們就直接退了。」 穆君寰把懷裡的人又摟緊了些,他懶得跟許易拉拉扯扯,一心只想趕緊回去。非要跟過來,不過就是怕蔣勁誠受欺負,當然也怕蔣勁誠心軟後悔。
誰也沒接話,僵持了片刻,許易咬緊了牙,一言不發,轉身回了屋。他拿了租房合同出來,「砰」 地摔上門,看也不看礙眼的那兩個人,直接走下樓梯。
穆君寰跟許易說話的時候,蔣勁誠一直被穆少爺按在懷裡沒動,他的臉懟在了柔軟的高領毛衣上,眨眼睛的時候,眼睫毛不小心戳進了眼睛裡。
等蔣勁誠的圓腦袋被放了出來,眼睛已經通紅一片,他一邊伸手揉著眼睛,一邊跟著許易下樓梯,沒有注意到身後臉色沉下來的穆君寰。
許易表示會續租完這一年,三個人簽了補充協議,更改了交房租的人名和銀行帳戶,很快就把事情解決了。
出了房東住的小平層,許易表示想和蔣勁誠單獨說話。他剛剛注意到了蔣勁誠通紅的眼睛,很自信地認為蔣勁誠並沒有對他絕情。以他對蔣勁誠的了解,蔣勁誠也不可能對他絕情,只是迫於身邊這人的壓力,才來跟他了斷罷了。
他們有那麼多共同經歷的過往,怎麼可能就這麼斷了。蔣勁誠身邊這位一看就很有錢的男人,不過是圖個新鮮,玩玩蔣勁誠罷了。有錢人都是這樣的,蔣勁誠很少跟人打交道,太容易被騙了。他不是個好人,但他不希望蔣勁誠被騙。
「蔣勁誠,這個男人是誰,你別被眼前的虛榮迷了眼,有錢的少爺們能有什麼真心。」 許易將人堵在風口,殊不知交談聲被背著身的穆君寰全聽了去。
蔣勁誠沒有介紹穆君寰,只否認道:「我沒有想要什麼真心。」 他和許易之間的問題無關他人。裡頭穿著的 T 恤有點大,棉衣不擋風,蔣勁誠被風吹透了,凍得耳廓通紅。
許易明顯不信,蔣勁誠沒有糾纏穆君寰的事,他緩了緩接著說,「許易,希望你以後都好。希望你能賺到很多錢,實現你的夢想。」
「我一直覺得你很厲害,學習厲害,靠自己找了個好工作也厲害。以前上你大學,咱們沒什麼錢,幹什麼都得省吃儉用,我知道你心裡憋著氣。現在工作了,你總要加班,很辛苦,你活得很不容易。以前也是我沒本事,以後路你得自己走了,我就陪你到這裡了。」 蔣勁誠說得很慢,他以前經常跟許易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後來許易總對這樣的發言表示不屑,蔣勁誠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