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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3:42 作者: 嫣子危
「哼,」他對我冷笑一聲:「你很會說話。」
我不介意,站起來,我只留下我的辭職信。
我已走到門邊,聽見他在我身後說:「你的前任老闆很信任你,直到我們收購成功,他還不知是何人一手催毀他的王國。」
我轉動門把,他又說:
「皓然,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精明的人才,如果我以我的名義挽留你,你可否考慮?」
我回頭看他,對方也同樣以火灼般的目光注視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的不是欣賞,而是挑戰。
「給我一個留下的理由。」我說。
他對我微微一笑:「為了證明你所說的話,我自信我的王國足夠強大絕不會被任何外界力量所破壞。」
竟視我為考驗。不知把我當成什麼人。
「你不需擔心你的權力受到限制,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繼任原來的職位。」他說。
這的確是個誘人的提議。我無法抵抗。
我們達成共識,協議成交。
第二章
離開公司的時候,天開始下起雨來。
有輛豪華的轎車停在我家的樓下。
我自然認得車頭上的那個標誌,只消一眼,便永世不會遺忘。
仿似皇家的徽章,那是寧氏家族獨有的記號。
如果有機會讓我再選擇一次,只但求身家清白,與寧氏老死不相往來。
一切皆錯在寧氏獨子的身上。他在不適當的時候,出現在不適當的地方。
那時我們住在同一個宿舍,朝夕相對,和平共處。
本來相安無事,直到有一晚他出現在我的房門口,對我說他喜歡我,而且已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
聽著他的表白,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我只淡淡地對他說:希望你沒有弄錯,我是個男生。
他思索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然後第二天晚上,他再次出現在我的房門口,對我說:我用了一晚的時間,已經想得很清楚,我的確是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可以認真地考慮一下。
我答應了,因為當時他實在很有誠意。
一切的開始都很自然。我對愛情沒有幻想,我更不會天真地去考慮我們是否會有將來。當然,如果我當時曉得他就是顯赫全城的寧氏繼承人則另當別論。
原本平淡的故事,因為嵐的特殊身份被搞得高cháo迭起,波瀾壯闊。
我並沒有煽動嵐離家出走,但在寧氏眼裡已無分別。
在嵐的家族裡,我早已惡名昭彰。我是拿著毒蘋果的惡婆婆,誘惑了他們家族的純情兔寶寶。
之後的日子裡,樓下那輛名貴的房車就經常性地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而且風雨無阻。
顯然,嵐的家族還沒有放棄。他們不停地在嵐面前施展暗示,期望著終於有一天,嵐會恍然大悟,逃離我的魔掌。
結果嵐不為所動,他們唯有轉移目標。
看來這次他們要說服的人是我,因為當我走到車子的旁邊時,車門打開了,我看到裡面坐著的那位穿著高貴的女子。
掙扎了六年,他們鍥而不捨,仍然不肯放棄,令人敬佩的體育精神。
「嚴先生?」車裡的女子有禮貌地向我打招呼,她說:「可否占用你一點時間?」
名流即是名流,就算要找人尋仇,也應有如此的氣度。
車子開出去的時候,我看見了從街的那一邊走著回來的嵐,但他卻沒有看到這輛在他身邊呼嘯而過的轎車。
我保持著沉默。這種時候,發言權總要留給聲討的一方。
「嚴先生,我已經在國賓訂了房間,希望你能抽出空閒賞面吃個晚飯。」那穿得一身華服的女子這樣說。
我對她微笑,我在想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就要趁這車子開到橋上的時候跳到下面的河裡去?
面前的女子初看時只覺得十分沉穩,現在細看才覺得她其實很年輕。不知道她和嵐是什麼關係的親戚。
見我一直看著她,那女子對我點頭一笑,她說:「我是嵐的姑姑。這次見你是我一個人的意思,請你體諒一下離家六年嵐的家人的心情。」
根本沒有共同話題,只好繼續沉默。
車子停在預定的酒店門前,那女子一下車便立刻有人過來招呼。我與她走在一起,沿途的侍者一路畢恭畢敬地站立一旁,仿似不敢逾越的君臣。
我隱約覺得,我可能一直和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在一起六年而不自知。雖然我一直知道嵐出身名門,養尊處憂,但我卻從來沒有想像過,嵐以前也曾有過這樣可以呼風喚雨的排場。
我甚至不知道嵐的家族經營的是什麼樣的生意。
我們被安排在最好的廂房裡,安靜寬敞的房間,對面是一大片可以望到外景而且視野極好的落地玻璃窗,此時正值華燈初上,外面的城市象由無數星星裝點出來的漆黑盒子,鑲鉗在這座居高臨下的酒店腳下。
侍者為我們斟滿不知名的美酒,在璀璨的燈光下,我仿佛聞到淡淡的花香。
「嚴先生,我向來不善交際,希望你不要嫌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不經意的柔和氣質。
我欣賞著面前的美景,突然想到,如果他們威逼不成會不會考慮用美人計?
那麼下次應該派個男孩子來。
想著想著,我不覺笑了起來。
「嚴先生似乎想到了開心的事情。」女子細心地觀察著我,對我笑意盈盈。
「是的。」我說:「我想起了蒲太郎游龍宮的時候,看到的也不過如此吧。」
她也笑,說:「我沒有游過龍宮,不知道那裡是怎樣的光景。嚴先生若是喜歡這裡,我就放心了。」
說來說去她仍然不肯進入正題,不知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寧小姐不是該有話要對我說才是嗎。」我說。
「是的,」見我開門見山,女子倒也大方。她說:「或許這樣說有點失禮,但是嚴先生可否停止與嵐的交往?」
真叫人失望,又是老調重彈,他們周而復始地作這些毫無意義的遊說,想用車輪戰。
「你希望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如果我馬上說好,你也不會相信吧。」我說。
那女子並不慌張,靜靜地說:「嚴先生,每段感情都會有個期限,況且,你們並沒有將來。」
「我不在乎有沒有將來,我只要有嵐就好。」我惡作劇地說,留意著對方的表情。
她不作聲,輕輕地啜著高杯里的紅色酒液。抬起眼來的時候,她說:
「嚴先生,希望你明白,以我們家族的能耐,要對付你並不費力,我這樣說並無意顯耀什麼,只是想讓閣下知道我們對你並無惡意。」她頓了頓,接著說:「況且,嚴先生是個有才華的人,應不至於為了嵐這孩子而斷送了前途。」
真是熱愛和平的家族,聽她這樣說我應該馬上跪在地上謝她不殺之恩。
如果真有這種本事,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經死於非命。何須拖至今時今日。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幹過一些傻事,錯誤一但開始,就要懂得如何停止,不要一錯再錯,導致不可挽救的地步。」女子望著我的眼睛說:「嚴先生若是有難處,可以開誠公布地說出來,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們定當盡力而為。」
言下之意是要我開出離開嵐的條件。
剎那之間我腦里閃過很多念頭,問他們要什麼好呢,三個願望?
「那麼你們打算開出什麼價錢?」我問:「合理的話,我或許會考慮。」
在這種時候如此直接似乎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但她收起那一閃而過的驚訝,從身旁拿出一張空白的支票,把它推到我的面前,她說:「我們不敢為你和嵐相持六年的感情定個什麼價錢,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我拿起了支票,對她笑了笑,事實上在多年以前,嵐的家族就已經找上了我,那時他們並不把我放在眼內,當年他們只用了兩千萬打算了結此事,平白侮辱了嵐年少無邪的純真感情。
沒想到只不過短短的數年時間,我已身價暴漲,再糾纏下去不知會不會得到王子的城堡?
見我收下支票,那女子甜甜地笑了。她向我舉起閃著光輝的杯子,我也笑著回敬她,在旁人眼裡,這必定是幅極曖昧的畫面。
為什麼不呢,反正欲望無窮無盡,永遠看不到邊際。
可惜她並不知道,我從來都不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我坐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裡發呆的時候,那個男人朝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我繼續看著前面,甚至沒有抬起頭來看他一眼。
那個男人也沒有看我,他並沒有詢問,自顧自在我旁邊坐下。
我們象兩個不相干的人,各自看著自己眼中的風景。
直到我把杯里的清水喝完,他遞過來一杯酒。
晚上過了十二點之後我不喝酒,我說。
對方沒有勉強,只淡淡地笑:你怕醉?還是怕會錯過了來接你的籃瓜車?
再無聊,也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和這個人調情。
二十四小時維持高度戒備有損身心健康。他說。
這可是上司對下屬的忠告?我問。
他看我一眼,說:「皓然,離開了公司我就不再是上司的身份,你又何必拘泥。」
我沉默了一陣,然後說:「上司就是上司,無論去到哪裡,都一樣。」
「我無法被你列入朋友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那麼叫我哲吧,聽起來比較自然。」
好吧,如果這也是上司的命令。
「皓然,你的設計總能令我折服,告訴我你如何能有如此完美的構思?」
我笑:「你不知道?我有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住著許多小工匠,我每天回家只需準時睡覺,明天醒來必定看見我想要的設計圖就放在盒子的旁邊,十分神奇。」
哲但笑不語,喝了一口酒,他說:「皓然,我們打算尋找合作公司來完成你此次的計劃,你心目中可有特別的推薦?」
「選擇合作公司已經是我權力以外的事情了。」我說。突然明白職員為何總討厭在下班時分遇到上司,娛樂場所,請勿論公事。
「皓然,你可知道東申實業?」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聽說東申現在正面臨危機。除非能爭取到與我們合作的機會,否則它無法支撐到年底就會被吞併。」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