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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3:38 作者: 囡音
    離九點還有一個小時,她又細緻的檢查了一下包里的東西,有沒有漏掉什麼,

    叮叮叮,書桌上的手機急切的叫起來,韓姿墨以為是沈慕修催她去車站,急忙跑過去,

    來電顯示「張二哈」,她撇了下嘴不太情願的接起來,還未來得及開口,那邊火急火燎的說了一串「江湖救急,快來我家解救我,來晚一步,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嗚嗚嗚,」,

    聽聲音像是偷偷摸摸打的電話,她剛要問怎麼回事,又傳來另一個敦厚的男人聲音「你今天叫誰過來也不行,我就說你那半罐字子墨水怎麼可能考上的南大,還學會了腐朽主義那一套了,今天必須好好收拾你,給我過來,」,

    嘟嘟,電話被掛斷,張叔叔?韓姿墨心下一驚,暗叫不好,什麼也來不及拿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來,快跑到大門口時又氣喘吁吁的跑回庭院衝著陽台上插花的韓媽媽喊了一嗓子「讓我爸快去張叔叔家,張天騏事情暴露了」,

    頭也不回的跑出去,韓媽媽一臉疑惑不解,什麼事情暴露了,雖然疑問還是撥通了韓爸的電話。

    韓姿墨剛走到張天騏家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悽慘的哀嚎聲,左鄰右舍聽到聲音探出頭湊熱鬧,樓道口還站了幾個老大媽,同情的低聲細語,

    哼哼唧唧的哭泣聲時高時低,甚是嚇人,韓姿墨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後背上竄起了一層涼意,讓她忍不住哆嗦,她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深呼了一口氣,敲了幾下門,

    裡面窸窸窣窣動靜傳來,門被打開,張媽媽眼圈紅紅的,看到韓姿墨明顯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韓姿墨牽著她手擔憂的說「張叔叔又發脾氣呢?打張天騏了?」,

    張媽媽抹了下眼睛,嘆息了一聲「牛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天騏快要被打死了」,

    韓姿墨安撫了下她情緒,「我去勸勸叔叔,你別太難過了」,

    張媽媽無奈的搖了搖不讓她過去,韓姿墨抱了她一下扶她坐到沙發上,小心翼翼的走進張天騏的房間,

    裡面的畫面讓她心驚膽顫,張天騏被扒了褲子趴在板凳上,屁股上條條紅痕觸目驚心,有些地方的皮膚早已腫了起來,真的是屁股開花了,

    她一直知道張叔叔比較嚴厲古板,親眼看到還是被震撼到了,意識到有不合時宜的畫面,她側轉了身,

    張爸震耳欲聾的怒吼像是要把房子頂掀開「知道錯了嗎?我怎麼生出你這樣兒子」,

    張天騏抽噎不止扯著喉嚨嚎叫「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配合著啪啪皮質腰帶擊打皮肉的聲音,竟像是奏樂,韓姿墨揮散天馬行空的胡亂想像,眼下救人要緊,

    「叔叔你別再打了,消消氣,他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改的」,

    張天騏看到救星來了,委屈巴拉的鼻涕橫流,邊點頭邊說「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張爸爸怒目瞪了他一眼,張天騏立刻像個可憐小雞仔閉上了嘴,眼淚鼻涕嘩嘩流,張爸爸嘆息的唉了一聲,扔下腰帶把門帶上讓他好好反省,

    張爸被氣的不輕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張媽即便再氣對他這樣教育孩子方式,此時也不敢怨懟什麼,怕一個不小心又逆了他的麟再跑進去打一頓,

    張爸雖然性格敦厚實誠,卻總是繃著一張臉,給人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張爸和韓爸爸年輕時一起當過兵,兩人在部隊兄弟情深,韓爸是團長,一些原因比他早退役了幾年,張爸五年前參加救援活動時被暴徒傷了腿,不得不退役回來跟著韓爸從了商,

    興許是過慣了紀律嚴格的部隊生活才會這樣不苟言笑,韓姿墨雖然心理清楚還是有點畏懼,也不敢再替張天騏講什麼好話,只能陪在張媽媽身邊輕聲安撫,暗自祈禱爸爸快來解救

    說曹操曹操就到,韓媽媽也跟著過來了,陪著張媽媽去房間看看張天騏情況如何,瞬時傳來張媽媽心疼的哭泣聲,韓媽媽也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安排司機把他拉到醫院,

    韓爸威嚴對著張爸爸的說教了一通「你還當自己是在部隊訓練新兵蛋子呢?下手一點都不留請,敢情不是你生是吧?」,

    張爸爸哼哧一聲「就他這樣放到部隊裡罰的比這還慘,從小到大你太慣著他了,他進南大,肯定找你疏通的關係,再這樣下去,指不定長歪成啥樣呢?」,

    韓爸爸笑了笑拍了幾下他的肩膀「沒有,是我看孩子不容易,根基正著呢,他還能長歪到哪裡去?」張爸爸無奈的輕笑著搖了搖頭。

    沈慕修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戴帽綿服脊背僵硬的坐在候車室,還有十分鐘就要發車,廣播已經開始提醒去往柘縣的旅客開始進站檢票,

    人潮湧動,向著各自乘坐的客車行色匆匆的奔過去,沈慕修像個雕塑仍然未動,眼睛盯著候車室的玻璃門一眨也不眨,

    旁邊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咬了個棒棒糖一隻手被媽媽牽著,她媽媽拿起行李牽著她經過沈慕修的眼前,小女孩停了一下拿出嘴裡的棒棒糖奶聲奶氣的說「大哥哥你要去旅遊嗎?媽媽說可以進站了,晚了車就走了哦!」

    沈慕修幽黑的眼睛轉到她身上,生硬的扯出一個微笑,女孩媽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你好像在等人,打個電話啊,別晚點了,走啦寶貝」。

    沈慕修生硬的點了點頭,電話在十分鐘之前就打過了,沒人接!

    剛來時和他一起等車的一對去周邊城鎮過聖誕節的小情侶也甜膩的牽著手走進了站台,

    身邊空位越來越多,他孤零零的坐在前排,空寂而落寞,像孤身在一坐島上與喧鬧的世界隔絕開來,

    一個十幾歲女孩一時興起說的話他卻當了真,這樣特殊的節日別人理所當然要和喜歡的人一起過,他似是嘲諷的笑了一下,又像是表情未動,站起來毫不猶豫的進站台上車,回了幾個未讀簡訊關了機。

    韓姿墨正準備跟著車子去醫院,被韓媽媽看到提醒了一句「你不是和沈老師去柘縣嗎?幾點的車別讓人家等急了,」,

    韓姿墨才猛然想來還有這麼一件事,她翻了翻口袋才意識到手機忘了帶,用了韓媽媽電話看了下時間「十點四十?」,晚了將近兩個小時,焦急的撥通沈慕修電話「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她不可置信的扭緊了眉頭,又撥打了一遍,還是關機,煩躁又氣憤,此時只能祈禱汽車晚點,匆匆和張媽媽告個別也不回家拿手機,就打了計程車去車站。

    九點去往柘縣的客車沒有晚點,還很準時的發了車,去往柘縣的客車每天只有兩輛,下一班要等到下午兩點,即便她趕回家拿了背包和身份證坐下一趟車,到那裡也已經是夜晚了,她還沒這個膽量孤身一人待在陌生的小縣鎮,她鬱悶又氣憤的在心裡說落了一番沈慕修,

    關什麼機等不到人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即使她沒帶手機也可以打韓媽媽的,這話很快就被啪啪的打臉了。

    賭氣似的坐車去了沈慕修的出租房,坐等他回來討要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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