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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8:52:32 作者: 束繭
這些天借著工作,多多少少還是想躲著那個人,幸好也不曾再見。
活動結束後,周簡她病了。
周六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的身上出了一身汗,整個人仿佛置身於火爐之中,嘴唇由於乾涸起了層薄薄的死皮,嘗試用鼻子呼吸,卻發現堵的死死的,沒辦法吸上一口氣。
她起身從醫藥箱裡拿出溫度計:38.5度。
果然還是發燒了。
她不太清醒的頭腦對雙腳發出指令,走到了餐桌前,給自己到了杯涼水,一杯水灌下去,喉嚨像是得到了滋潤,不再有被火灼燒的感覺。
大腦昏昏沉沉,她回到床上繼續躺著,等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
她從床上坐起來,盡力調整好自己的身體,仍然還是感覺不舒服,最終還是決定去一趟醫院。
帶著口罩,到了醫院,一套檢查做下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醫生看著大大小小的檢查單,大抵是因為上了年紀,總喜歡念叨記錄:「病毒性感冒,要注意休息,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加強體育鍛鍊啊。」
周簡感覺自己有點耳鳴,醫生的話傳到耳中有些模糊,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醫生拿了張單子給她叫她去一樓繳費,然後直接去藥房拿藥。
她拿著病歷單剛走出去,不知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能給我開一張假條嗎?」
醫生抬頭注視著她,蒼白的臉色,烏青色的眼圈,嘆了口氣,開口道,「這樣吧,給你開一周的假條,在家好好休息。」
說完把假條從印表機里拿出來,簽上自己的名字,叫她去一樓蓋醫院的公章。
周簡沒想到,來趟醫院喜獲帶薪病假七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麼看來這場病似乎還是有些價值的。
到一樓的時候,她腳步一頓,看到個眼熟的人,然後倏地停下腳步,心臟突然撲通撲通突然跳的很快,下意識的就想從後門繞出去。
遠處陸行沒有動,還站在原處,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周簡又暗自打量了幾眼,發現他臉色好像不太好,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難道他又病了?
周簡站在他身後觀望了一會,天平在內心搖擺,最後抬起步子還是走了過去。
陸行不知在想什麼,走神得厲害,連她靠近也沒有絲毫察覺。
她抬手拍了拍陸行的肩膀:「在幹嘛呢?」
聲音在口罩後顯得有點悶。
陸行一驚,眉目間帶著不悅看過來,視線觸碰到她的時候,眼神又柔和了起來,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周簡柔聲道:「病還沒好嗎?」
陸行搖搖頭,沒有吭聲。
不管什麼時候的醫院總是人聲鼎沸的,熙熙攘攘的人和他們擦肩而過。
陸行像是做著什麼心裡鬥爭,好半晌才開口:「有個人病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周簡看得出陸行的猶豫,她拉住陸行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病的人是夏迪:癌,乳腺癌。
保乳治療的風險太大,宋盡想勸她切除。
但是那個驕傲的女人拒絕切除□□,宋盡勸得口乾舌燥,別無他法,只得死馬當作活馬醫,他給陸行發了簡訊叫他來勸勸。
陸行剛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嗤之以鼻,他在這一刻覺得上帝是公平的,天道輪迴,沒有放過任何人。
但他晚上沒有睡好,夢裡是她和陸時勁感情還沒有到決裂的時候,她也曾對他溫柔過,也曾在客廳裡帶著笑意的撫摸過他的頭,即使那個時候他還很小。
可他還記得那零星的溫柔,所以他還是來了醫院,站在樓下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他告訴自己上去看一眼那個女人受的報應,這樣也許會更舒坦,但他無法邁出那一步。
陸行站在醫院大廳,試圖捕捉自己的情緒,可是一片茫然,周簡的出現給了他一點勇氣。
他們倆一起上了住院部的六樓,然而陸行最終也沒有見夏迪那一面。
他們剛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門虛掩著,透過門上的玻璃,陸行看見宋盡坐在床邊給夏迪削著蘋果。
臉色擔憂的勸道:「夏迪,手術吧。」
夏迪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卻滿臉倔強,她靠在病床上,一言不發。
「即使切除了也可以□□重建的,你這到底再跟犟些什麼。」
夏迪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唇線抿的緊緊的。
宋盡:「我告訴阿行了。」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她的某種情緒,周身氣場變得尖銳起來,有些無理取鬧的吼道:「你告訴他幹嘛?有什麼用?」
宋盡無奈的看突然發脾氣的夏迪,蘋果皮斷在空氣中,跌落垃圾桶里。
他拿過床頭柜上的碗把蘋果切成小塊:「你還是不肯告訴阿行,當年是因為陸時勁家暴你才執意要走嗎?」
夏迪用力閉上眼睛,嘗試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過了會才緩緩的睜開,聽起來心平氣和,語氣鎮定的開口:「沒必要,說到底也是拋棄了他。」
但她死死抓著病床欄杆出賣了她的情緒。
她是愧疚的,但是她無法面對陸行。
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和他相處,她和他之間錯過了太多年。
他們重逢的時候,陸行已經長大的,已經長得太像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