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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07:15 作者: 歲遲
    還願意說話,那就行。

    瞿既明這麼想著,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攻擊性:「你一直沒有回覆我的消息,又找不到人,我擔心。」

    他這麼一說,祝念慈在迷迷糊糊中竟然有點愧疚,但很快就心安理得地壓了下去,垂著眼小聲說:「跟你又沒關係。」

    瞿既明靜靜地看著他,背在身後的手漸漸收緊,而後風輕雲淡地一笑:「認真的?」

    祝念慈被他著捉摸不透的態度弄得發怵,接著又轉念一想,覺得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人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明顯就是不把自己當回事。

    於是他又委屈起來,鼻子一酸悶聲悶氣地嘴硬:「不然呢?你又不是靳明,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酒精令他暫時地忽視了周圍的環境,因此祝念慈並沒有發現許晝悄悄吸了口涼氣,眼裡的八卦光芒遮都遮不住,而瞿既明身後的那幾個人也互相交換了個驚恐的眼神,大氣都不敢出。

    強人所難?橫刀奪愛?

    誰知道今晚過後,聽到這個八卦的自己還能不能好好保住工作!

    而瞿既明像是被氣壞了般,竟然還發出聲輕笑。

    「行,」他對祝念慈點點頭,「我現在相信你是聞越教出來的了。」

    吵架時都是一樣的一針見血,直戳肺管子。

    祝念慈如今反應遲鈍的大腦並不能迅速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瞿既明也沒想讓他理解,俯身迅速地抓住了祝念慈那隻礙眼的手,順勢將他往懷裡一拉,再輕而易舉地扛到了肩上。

    「啊!」

    祝念慈毫無防備地騰空而起,眩暈感令他難受地掙扎了兩下,沒什麼氣勢地吼瞿既明:「你幹什麼!」

    「我不在這跟你吵,」他無視了祝念慈所有的反抗,「回家再跟你說。」

    祝念慈被這個姿勢弄得反胃,皺著眉拍他,委屈得不行:「誰要跟你回家!師姐,師姐你救救我——」

    許晝哪裡敢動,只能默默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都在滴血。

    也不知道今晚要交多少罰款。

    而瞿既明只當自己沒聽到那些話,冷著臉就這麼帶著祝念慈往外走,克里斯匆匆忙地跟上,結果沒一會就聽見自己長官冷聲命令:「你可以自己回家了。」

    他頓時鬆了口氣,低聲應是停住了腳步,心裡默默為祝念慈哀悼:

    小先生可一定要撐住啊!

    祝念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落過來許多道視線,甚至還有好事者對著他們吹口哨,他被看得羞憤無比,滿腔委屈頓時變成了止不住的眼淚,一滴滴落在瞿既明的昂貴西裝上。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過分的Alpha?他想,又會惹人生氣,又不會哄人,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這麼……扛著我,實在是壞得不行!

    但瞿既明直到將他抱進車裡時才看見了Omega滿臉的淚痕,他沒有像從前那樣溫聲細語的哄人,反倒微微一笑,問道:「這就開始哭了?」

    祝念慈咬著嘴唇,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可瞿既明只是神色溫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濕痕,順手替他系好了安全帶。

    「那等下怎麼辦?」

    這話里的暗示意味實在太明顯,祝念慈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玩脫了,濕漉漉的迷濛瞳孔難以置信地顫了顫,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你……」

    瞿既明用一個輕吻堵住了他未說完的話,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可不管是動作還是神情,乃至於語氣,都是詭異而溫柔的:「乖乖,我們回去再好好說。」

    祝念慈看著他那雙深沉的霧藍眼睛,突然打了個寒顫,車門不輕不重地被關上,他盯著前方黑黢黢的道路,終於清醒了點。

    不對勁,他想。

    瞿既明的信息素濃度很不正常,而且聞起來很……焦躁?

    他偷偷側頭去瞄Alpha的臉,對方正在專心致志地開車,無框眼鏡在窗外路燈的折射下遮掩了瞿既明大半的神情,祝念慈只能看清他線條流利的下頜,和額角微不可查的汗意。

    看起來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祝念慈總是輕而易舉地對瞿既明心軟,他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心裡開始反思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漸漸覺得這事的確是自己做的不對。

    不僅不回消息,還背著男朋友到酒吧點男模,別人聽到這事都得罵一句渣O!

    他想的入神,連窺探的視線都漸漸露骨起來,快抵達時瞿既明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地問他:「不生氣了?」

    祝念慈慌裡慌張地垂下頭,抿著唇好一會,才輕輕哼了聲,沒說話。

    意思是怎麼可能那麼快消氣。

    瞿既明就很輕地笑了聲,單手轉動方向盤駛入車庫,停車熄火一氣呵成。

    「到了。」

    他下車走到祝念慈這邊,動作流暢地開門,幫他解開安全帶,祝念慈心裡莫名其妙一陣發毛,舔了舔嘴唇小聲說:「我自己可以。」

    瞿既明像是沒聽見,輕輕鬆鬆地將他從車裡抱了出來,祝念慈看準機會想跳到地上,結果又被他一把抓住,重新扛到了肩上。

    啪。

    巴掌聲清脆地在空曠地下響起,祝念慈被這聲音臊得面紅耳赤,終於徹底醒了酒,微弱的痛感傳進大腦,令他識趣地停止了掙扎。

    完了,他慌亂地想,我好像把他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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