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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07:15 作者: 歲遲
    他將腦袋埋進瞿既明的頸窩,只露出一點紅彤彤的耳垂,徹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像一切都亂了套,腦中一會是Alpha英俊含笑的面容,一會又是聞越冷冰冰暗含警告的眼神,他無措地站在正中,任由兩股巨力將自己拉扯得四分五裂。

    好奇怪。

    理智回籠的祝念慈想,教科書上說這是信息素依賴的症狀,可即使靳明沒有釋放信息素,我也想靠近他。

    那會是什麼原因?這到底是什麼病症的表現?

    他想不明白,只是本能地將聞越的那番話放在了心上,以至於在遵從內心發出邀請後又隱隱後悔,覺得自己太失禮。

    偏偏抱上就不想再分開,腦中的想法叫嚷著讓他抱緊眼前的人,好吸收更多的信息素,依賴在短暫的相擁後達到頂峰,祝念慈半眯著眼,連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

    果然還是契合度太高,他想,靳明應當也會理解的。

    百分之九十五的契合度,足夠讓AO在沒有受到信息素影響的情況下也能產生親近感。

    反正不會是喜歡,那也太隨便了。

    祝念慈這麼替自己辯解著,心情漸漸變好了許多,他親昵地擁抱著Alpha,橙花香一點點變得濃郁起來,甜絲絲地朝著瞿既明涌去。

    瞿既明短暫地訝異了下,接著誠摯地對他笑了笑。

    「謝謝,」他說,「但你現在還在生病。」

    「祝念慈,你得先照顧好自己。」

    「只是一點點的安撫信息素,」祝念慈捏著兩根手指比了個手勢,「比起前兩天,我已經好很多啦。」

    瞿既明還是一副不太認同的樣子,溫聲勸他:「其實也不差這一兩天,王醫生說你下周三就能出院了。」

    祝念慈的表情頓時一垮,小聲抱怨:「還有那麼久啊。」

    瞿既明笑了聲,問他:「很無聊?」

    其實也沒有,祝念慈想,但每天除了寫論文就是看書,總是會有些疲勞的。

    但他還是說:「沒有,就是天天躺著,總覺得要發霉了。」

    「他們說你那天是跟朋友一塊遇險的,」瞿既明狀似無意地提起季亞,「他現在應該也在被保護吧,沒有來找過你嗎?」

    祝念慈沮喪地搖搖頭,語氣裡帶上了點無奈的抱怨:「他哥哥也是軍部的人,所以被關在家裡了,不在醫院。」

    「這樣啊,」瞿既明神情自然地問他,「怎麼不找我聊天?」

    「啊……」

    祝念慈張了張嘴,隔了幾秒才說:「因為我總覺得,你應該很忙。」

    「Alpha都會選擇高強度的工作,」他認真地解釋,「而且你看起來就是那種,嗯,很專注於事業的人,我本來就麻煩你很多了,怎麼好再去打擾你的日常生活呢。」

    祝念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樣也太沒有禮貌了。」

    瞿既明卻說:「不會。」

    他在祝念慈明顯變得明亮了些的眼神中說:「我並沒有時時刻刻都忙得抽不開身,也不會覺得你沒禮貌。」

    祝念慈輕輕嗯了聲,剛張口就聽見他接著說:

    「我很樂意被你打擾。」

    這話說得實在有種不容錯認的曖昧,祝念慈猶疑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

    瞿既明笑了笑:「你是指哪方面的為什麼?」

    還能有哪方面呢,祝念慈想著,不由咬了咬嘴唇。

    「就是,」他的聲音細如蚊吶,「為什麼很樂意?」

    「這個啊,」瞿既明沉吟片刻,「也沒有很具體的原因。」

    他舒展著眉眼,用十分尋常的語氣說:「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我很想收到你的消息。」

    砰,砰砰。

    祝念慈愣愣地睜大眼,耳邊儘是自己鼓譟失序的心跳聲,身邊的體溫一點點遠離,他下意識地抬手,抓住瞿既明的衣擺。

    瞿既明站起身的動作頓了頓,飛快地收回自己的信息素,溫聲提醒他:「今天的治療結束了。」

    橡木苔的氣息飛快隱匿,祝念慈後知後覺地回過神,耳根一熱,這才鬆開手。

    「抱、抱歉,」他尷尬地咳了聲,「不小心被影響了。」

    瞿既明善解人意地留下自己的新外套:「沒關係,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祝念慈低下頭,頓時沒了再繼續追問的機會,他跟著站起身,輕聲說:「我會努力克制的。」

    瞿既明不由失笑。

    「只是本能反應,沒什麼好克制的,況且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你不用覺得冒犯了我。」

    祝念慈撓了撓發熱的側臉,欲蓋彌彰地乾笑:「嗯,你說得對。」

    對於病人和好心志願者這種關係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病症反應,可他卻總是感到心虛。

    奇奇怪怪的。

    正走神間,瞿既明已經走到門口,轉動門把手前他突然轉過身,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祝念慈猝不及防地跟他撞上目光,心頭又是猛地一跳。

    「無聊的話,給我發消息,」瞿既明對他揚了揚手,「只要看到了,我就會回你。」

    祝念慈訥訥地點頭:「好。」

    瞿既明臉上展露出極明顯的笑容,仿佛根本沒有發覺他的異樣。

    「那我就先走了。」

    「好,」祝念慈乖巧地對他揮手,「再見。」

    只是病房裡重新回歸平靜後,他嗅聞著衣物上留下的信息素,許久都沒能平復心情。沒能問出口的話在心底生根發芽,祝念慈下意識地捂住心口,在冰冷的陽光中緩慢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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